在数以万计的文士注视之下,李长安身上的文气轰隆隆升腾。
偌大的永安广场内,所有文士,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精纯到令人心惊的文气。
“他的文气……”姬文的瞳孔骤然猛缩,“一个文道废弃的家伙,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惊人文气!?”
还没等他思考其中的问题之时,天空中的第二张金榜轰然剧震。
开篇第一句,便卷起了浩浩荡荡的气运,好似山峰坍塌,以无可阻挡的大势,砸落在金榜卷轴之上,激起无数气运雪花。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李长安这一次并没有慢慢书写,而是一气呵成,好似黄河之水,从天上倒灌下来,一泻千里。
文气在挥就诗文之时,越发汹涌澎湃,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雪”榜上的气运好似煮沸的开水,疯狂翻腾,想要裹挟着金榜卷轴彻底冲破束缚。
李长安身上的气势,也随之变得越发宏大起来,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轰隆隆……”
最后一句诗文落下,天地变色,风云倒卷。
无边气运疯狂席卷苍穹。
融于“雪”榜的齐国一府之气运,同样化作蛟龙,仰天咆哮,直冲云霄。
恐怖的威压在高空滚滚而过,下方的京城都似乎在如此气运的盖压下,瑟瑟发抖。
大片大片的气运雪花飘落而下,落在所有京城的百姓身上。
“轰嚓!”
似有雷霆在虚空劈落。
翱翔在天地间的气运蛟龙冲碎雷霆,以气吞天下之势,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悍然冲入了李长安的识海中。
李长安的身体猛然一震,识海中的两大神通法相,散发着震慑世间一切的浩瀚气息。
两条气运蛟龙在识海上空盘旋,疯狂咆哮,可最终仍然被两大神通法相捉住。
大日如来法相将,气运蛟龙扔入脑后的金轮之中,气运蛟龙在金轮上盘旋飞舞,不时发出阵阵咆哮。
而幽冥帝尊法相,则将气运蛟龙拍入身上的神通甲胄。
金色的气运蛟龙随之被染成星空之色,盘踞在甲胄之上。
识海中顿时掀起怒海狂涛。
两大神通法相重新恢复对峙局面,一左一右占据了识海两边。
李长安迅速恢复过来,看向天空。
晋国与齐国的两张金榜,已经开始破碎,化作纷纷扬扬的气运雨雪,反哺人间。
六张金榜卷轴,已去其二。
还剩下四张。
而此时的京城,再次陷入了狂喜之中。
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潮水般的欢呼声。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卫温激动地胡须都在颤抖,“忠勇伯于诗文一道,已然无敌也!”
“一首《将进酒》便足以让他名垂青史,只要谈到诗文,必定会提到这首千古绝唱。”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还能写出第二首,气势如此雄浑,大气磅礴豪迈诗句!”
“而且这首词的深层境界,还要超越《将进酒》。”
“这哪是人间文士所能书写出来的?”
“只有千古帝王,才能有如此胸襟与抱负!”
“若说《将进酒》是天上仙人所著,那这首《沁园春·雪》便是人间帝王挥就。”
“简直难以想象!”
身旁的其他顶尖文宗,一个个都激动万分。
仅仅两首诗词,便将那无穷无尽的豪放气魄挥洒而出,仿佛要将大晋的气象改头换面。
一扫颓唐之气。
站立虚空的三品大儒们,更是心头剧震。
“这李长安……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能写得出如此诗词!?”
“‘欲与天公试比高’,他疯了吗!?”
“连秦皇汉武都不放在眼里,他想做什么?”
“唐宗宋祖是谁?成吉思汗又是谁?”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李长安这是要争夺天下江山吗?连那些千古一帝都视之为等闲。”
诗以言志,从一个人的诗文中,就能看出写诗之人的心志。
前一首《将进酒》,还能说是诗才登临绝巅,写出来的豪迈诗歌。
可后一首《沁园春·雪》,看似遣词造句弱了一筹,但其中暗藏的气魄,却要更加雄阔豪放,气势磅礴。
这诗里诗外,分明有一统天下的野望!
尤其是最后一句,境界比“天生我材必有用”还要再高一筹。
这震撼千古的结语,好似超越历史的宣言,道出了改造天下的壮志。
他……怎么写得出来?
怎么敢写出来?
这一句思接千载,这一句洞悉未来,这一句豪情万丈,这一句傲视古今。
王天罡也被这首词震住了,但很快便露出笑意,似笑非笑地对方才说话的秦镇梁说道,
“一首诗词而已,秦贤公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况且有如此雄心壮志,大晋才能在气运大变局中安然无忧,不是吗?”
“若非李长安,大晋距离分崩离析,恐怕也就在这一两年内了。”
“何必纠结于诗词?”
想起李长安那惊世骇俗的修行之道,王天罡心中不禁冷笑。
争夺天下?
我这徒孙,恐怕还要重塑文道!
第二首《沁园春·雪》写完,永安广场内充斥着极致压抑后,宣泄的呐喊。
不仅仅是守住了晋国的这一张金榜,更是把齐国的金榜也给抢了下来。
这一战,大晋没有败!
这一战,大晋胜了!
在这震天咆哮中,姬文眯起双眼,目光如电,看向李长安,“你若继续写下去,整个天下都将再无你容身之地。”
李长安牵着陈安年,嗤笑一声,“是你周国的天下,还是这人族天下?”
“我只求问心无愧,至于天下容不容得下,与我何干?”
“它容得下得容,容不下,也得容!”
姬文指着金榜破碎,但诗文仍在天空中沉浮的《沁园春·雪》,“这首词,你晋国皇室必将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李长安带着陈安年往旁边走,淡淡道,“他们没你那么傻,我也没你这么笨。”
说着他俯下身,问身边的陈安年,“下一张,你想选哪一国?”
“李长安!”姬文爆喝一声。
“聒噪!”李长安冷声道,“要么你想跟我打上一场,要么就闭嘴。”
这时,陈安年指着楚国的金榜,“忠勇伯,我们拿下楚国的‘月’榜,好不好?”
李长安慨然笑道,“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