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梅姐有问题,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韶云的直觉判断,这个模特丢失,可能与导购员梅姐有关联。
“梅姐是广告招聘来的,户籍地址在乡下,应该在城里租住了房子。”
慧兰回忆着,两个店员都是通过广告招聘选拔的,阿玲是本县城人,这个梅姐倒是乡下过来找工作的。
“有点麻烦,也不知道她的出租屋在啥地方。”
慧兰有些对自己的粗心大意不满,开业这么久了,都没有关注过店员的具体情况。
“问下阿玲吧,她们交流的比较多,应该有点线索。”
静茹看慧兰有些自责,急忙说道。
此时,阿玲早就吓得躲到了台面后边,有些局促不安,店门是自己锁的,平时,店里有静茹老板在,自己下班就走了。
今天刚巧自己锁门,又回来取包包,偏偏出了这事。
生怕老板不高兴,把自己给炒了,或者怀疑自己和失窃有关联。
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刚刚找一份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额上的汗珠,不断地淌了下来,那是紧张害怕造成的。
“阿玲,平时梅姐有没有跟你聊过,她住在那个地方?”
静茹和颜悦色地问道,她已经看出了阿玲的状态不好。
“老板,模特被盗的事真不是我,我回来时取包包的,就看见窗户破了。”
阿玲答非所问,语无伦次地声明自己的无辜。
“阿玲,你清醒一点,没说是你盗的,我问你知不知道梅姐的出租屋在哪儿。”
静茹提高了声音,把阿玲从惶恐中惊醒。
“哦,哦,听梅姐讲在城西,那里都是平瓦房,房租便宜的很。”
阿玲反应过来,想起了梅姐的话。
“好了,这里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静茹拍拍阿玲的肩膀,她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店里只剩下静茹慧兰和韶云三个人。
“姐,要不到城西查访一下,模特的目标大,这么短时间,容易找,也不知道是不是梅姐,只是个人猜测。平时也看不出,梅姐有啥不妥的地方啊,人热情,工作很认真。”
静茹还是不能把盗窃的事情和梅姐联系起来。
“这样吧,我去一趟城西,你把梅姐的样貌和我描绘一下,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总感觉这事和她有关联。”
韶云见天色已晚,此去城西怕有危险,静茹和慧兰手无缚鸡之力,真遇见盗窃的人,更危险。
除了韶云的判断,慧兰和静茹一头雾水,根本无从下手,她们想着,丢了模特和衣服,找不着就算了,店里有些损失,人只要没事就好。
静茹很担心韶云,“要不我跟着你去,城西我有点印象,和以前的裁缝铺离的不远,那一带如玉姐带我去过。”
“我自己去就行,万一遇见歹人,我怕你受到伤害。”
韶云不想让静茹冒险。
“有你呢,怕啥,真有危险,你会保护我的,和初中时候一样,从别人手里把我救出来。”
静茹白了韶云一眼,突然想到了,他们俩同学的过往。
看着静茹的坚持,韶云内心一暖。
“那你们快去快回,真有危险,保护好自己是关键,真找不着就算了。”
慧兰看着两个人恋恋不舍,相互关心,心里有些羡慕。
路灯。
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风有些凉飕飕的。
静茹拉紧韶云的臂弯,像一对恋人似的,走在大街上。
远处有嘈杂的人声,夹在夜色中。
两个人默不作声,任由彼此的心在跳动,那种咚咚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他们独自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刻,也许明天就要分离。
走了一段路,城西的平瓦房区渐渐的近了。
“你怕吗?”
韶云突然问道。
“怕,怕失去你。”
静茹呢喃着,声音轻的被风刮走了。
静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她把头埋在韶云的臂弯里。
“待会找到人,你指认就行,别往跟前去,我走之前一定要教你一些防身术,免得遇见危险无法自救。”
韶云很担心,身处异乡的静茹,没有自保的能力。
“嗯,我想让你多陪陪我。”
静茹乖巧地点点头,她故意放慢了脚步。
蜿蜒的城中城,巷子很窄,脏、乱、差是这个平瓦房区的一大特征。
拥挤的房子,狭小而密集,住着一些到城里讨生活的乡下人。
到了这里,韶云和静茹一头雾水。
这么杂乱的地方,人员密集,要找到梅姐的出租屋,是很困难的事情。
韶云和静茹在平瓦房区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这里有三个拐进去的巷道,韶云的耳朵不可察觉地动了动。
试图从嘈杂的人声中辨别出什么。
倏地瞪大眼睛,韶云扫视着左边的巷子,那里仿佛有激烈的打骂声传出。
“进去看看,如果有情况,你呆在我身后。”
韶云果断地做出判断。
走的近了,吵架声渐渐清晰,这里是巷子的边缘地带,一间低矮的瓦房在入巷口不远处。
狭小的空间,拐过去就是一排密集的住房区。
“俺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杜三郎,你不要再纠缠俺了好不好,孩子还要钱上学呢。”
“你个死婆娘,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把钱给我,老子永远是你男人,离婚了,就躲这享清福了,服装店的工作舒服吧!”
“啊”
“把钱给我,说好的能弄几百块,就抱着个石膏人回来糊弄我,看我不打死你个死婆娘!”
“你个炮铳的,怎么不去死,整天赌钱,孩子都不要了,还来纠缠我,我哪有钱。呜呜”
“哭你妈的的头,看我不打死你,不是说把衣服卖了,能换六百块吗?干嘛扛个石膏人回来。把钱拿出来!不拿就打死你!”
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哀号声,传出巷子。
这里的嘈杂和打骂声,也许是司空见惯的,巷子里住的人根本没人理会。
“是梅姐的声音。”
静茹悄声地对前面的韶云说道。
“我猜测,应该是她,他们的打骂声提到了石膏模特和服装店,找对地方了,跟紧我过去看看。”
韶云加快了脚步。
敞开的出租屋不大,不到十几平米,屋内一片狼藉。
七零八落的物品丢了一地,一张木板床上,一个赤膊的男人正骑在一个女人的背上,死命地锤打着。
边上是抽出的皮带,和散落的衣物。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浑身的衣物被撕扯的一绺一绺的。
女人试图反抗,但三两下就被摔倒了。
脸上被打肿了,头发散乱的像个疯子,嘴角流着鲜血。
那是一个瘦削的男子,但是却并不是想象的瘦弱。
眼前这瘦削的男子,面目阴森,年纪看来还相当轻,但是在他的口角线条,和他的眼睛之中,却充满了残忍而凶狠的神色。
赤露的上身有骨质感,但打起女人来,毫不留情。
韶云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屋内,墙角处靠着那个石膏模特,赤裸的模特有女性冰冷身躯和凸凹的曲线。
一眼就被确定,正是服装店丢失的那个模特。
上面的服装早就不在了。
看着屋内两人的厮打,韶云的嘴角动了动。
瘦削男子杜三郎,满身的酒气,看来之前喝了不少酒。
浑身大汗淋漓,这么寒冷的天,光着膀子,流着汗,不是肾虚,就是体虚。
可能是打的累了,感觉到门前有人。
他一个条件发射转脸看见韶云,翻转着从女人身上跳下床。
“你他妈滴谁呀?没见过爹妈打架呀,好看吗?滚!”
杜三郎人瘦声高,张口就骂。
韶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睬他。
把目光对着床上的女人说道:“你是梅姐吧,服装店的模特被你搬回家里来了?”
听着喊声,痛哭的女人翻身爬起,抬眼看到门前的年轻人,内心一怔。
“俺,俺是梅姐,你怎么知道俺,服装店的模特……俺俺呜呜”
女人说不下去,她用哭代替了回答。
瘦削男子被忽视,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哭,哭,再哭我打死你,这是你相好的小白脸吧。刚好让他给钱,八百块,不能少!”
杜三郎似乎抓着了,女人和门前年轻人的把柄。
“你去死吧,枪子顶的杜三郎!我根本不认识他。”
梅姐见杜三郎没完没了地扣她屎盆子,要钱,开口骂道。
杜三郎过去就是一腿,把梅姐踢倒在床边上。
“臭婆娘,都撞上门了还不承认!”
“喂,喂,我说小白脸,看到没,这是我婆娘,早就被我玩腻了,既然你喜欢她,就拿钱来,知道我谁吗?杜三鬼!”
瘦削男子叫嚣着看向韶云。
韶云摇摇头,这种人渣,把老婆当玩物,简直没有人性的家伙,他懒得理他。
“说你呢,八百块,给不给?”
杜三郎又被韶云无视,觉得被侮辱了,酒劲上来,上前一步,迅疾探手,想薅着韶云的衣领。
抬腿一弹。
韶云怕他的手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抬脚就踹了过去。
就听“轰”地一声响。
杜三郎被踹出两米远,刚好摔倒在放模特的墙角。
模特吃力倒下来,女性冰冷的唇,吻在杜三郎的脸上。
砸的他眼冒金星,一张嘴瞬间血红。
模特的嘴上被点了唇膏一样胭脂般红润。
他的腿骨也卡在床腿上,发出轻微的脆裂声,他卷曲着抱着右腿哀叫不已。
看着满地翻滚的杜三郎。
风韵凄惨的梅姐,满身伤痕累累,一脸的泪痕,布满了诧异,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