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珩下车后,站在马车旁边看着远处的地方,安静的看着,哪怕那白雪刺的他眼睛痛,他还一动不动,脑海里全都是当年的场景。
直到眼睛刺痛的掉下眼泪,玄一这才强势地挡在他面前,让他休息眼睛。
“没事,你起来吧!”裴景珩摆摆手,他这点儿痛算什么,那些效忠他的人被他杀死才痛呢,不光是身体痛,心里也痛。
玄一知道主子心里苦,但他也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的怪不得主子啊!
“你们先去马车那里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裴景珩看着这一片被雪覆盖的地方,长久之后低声说。
玄一他们点点头就遵从命令离开了。
裴景珩就静静地站在当年大战的地方,那压在脑海中的景象又一次一次的上演,愧疚如同海水一般将他淹没。
过了好长的时间,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重重地嗑了三个头。
卫珞星从马车窗户上看了一样,只见这里一片的寂静,北蛮的士兵灵魂被闵天屿弄走炼制了冥兵,那么元国的士兵们呢?
这里的轮回之路没有打开的迹象,按道理来说,这些士兵们的魂魄会因为煞气过重的原因困在这里,只能等待有缘人来度化。
可为什么这些士兵的灵魂全都不见了?
她心里有些着急,可不敢跟北蛮的士兵们一样,被人利用了啊!
好在这个时候,裴景珩回来了,听到卫珞星的话之后也有些着急了,“那怎么办啊?”
“没关系,一般这些人不是在自己死的地方,那就是在自己最留恋的地方,我们先去军属村找找看。”
“行。”
裴景珩吩咐玄一朝着军属村走去,而摄政王一听要去那边士兵的家里,还是这苦寒之地的村里,他当下第一个说不去。
“行,那摄政王先去离这里最近的镇子上吧!等到天气可以了,你想回京也行。”裴景珩手背后,长身直立,慢悠悠地说。
摄政王想了想,摆摆手说:“本王不回去,在镇子上等你们,这开春了是不是就得弄商贸的地方了,本王到时候得在。”
知道他的心思,裴景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闵沐阳也跟着一起去了镇子上,他们这身份不好去人家军属村。
分别之后,裴景珩就带着自己的人朝着村子出发。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街道上零星的几个人就愣住了,一溜烟不见了,片刻之后传来了一阵喧哗。
“他在那里呢!”
“快点儿过去看看!”
一群人朝着这边跑来,男女老少都有,玄一的脸色变了变,正要上前保护裴景珩,被他给拒绝了。
“大皇子!”
一行人看见他之后,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最后喊出来了,有人激动地掉眼泪,有些神色却怪怪的,还有一些人低着头。
“是我,我来看看你们。”裴景珩的喉咙如同塞着棉花一般,干涩堵得慌。
村长从后面过来了,看了看他最后抹把泪说:“我们一切都好。”说完就抽着旱烟一阵的沉默。
裴景珩仔细地看了看大家,最后这才开口说:“对不起!我裴景珩欠大家一句对不住,欠你们一条命。”
这话说出来之后,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几个呼吸间有人的眼睛就红了。
“呜呜”
不知道是谁哭出了声音,紧接着就好像是按下了开关一般,周围一片的哭泣声。
裴景珩的眼睛也红了,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他们的亲人还在,他为了激励士兵鼓舞军心,也来过这里几次。
那时候这里的人热情好客,一个个看他就跟看大恩人一般,他们一起喝酒吃饭,如同家人朋友般。
可现在
“大皇子,你别这么说,一切都是命啊!”村长哽咽地说,他的小儿子和二儿子也在那场战役中死了,“他们是为了我们元国死的,我们不怪你。”
卫珞星鼻子也酸酸的,这些人的亲人死在战场上,死在裴景珩的刀下,说起来他们该恨裴景珩的。
可以前曾经,他们不恨裴景珩,却也无法真的毫无介怀地跟他相处。
他们是善良的淳朴的,可战争也是残酷的,让他们经历了痛彻心扉的死别。
“大皇子,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村长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这一个村子里的人,他这把老骨头还不能倒下。
裴景珩看了看他们,“我已经知道有人欺负你们了,这次过来会收拾了他们,你们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村长点点头。
正要开口说话,那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过来了,看见裴景珩之后,二话不说就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桂花!”
村长急忙喊出来,赶紧让人将她给拉开了。
卫珞星也看了看裴景珩,他被人打了,她生气又心疼。
“大皇子,对不住啊,这女人是个疯子,她脑子不清楚你不要跟她计较啊!”村长着急地解释,他害怕裴景珩会生气。
虽然说当时大皇子是动手杀了几个人,可他也是被陷害的,所以他们不会恨他,可桂花打了大皇子,这事严重了桂花可就没命了。
裴景珩摆摆手,“我没事,她这是怎么了啊?”
村长有些犹豫,说:“她估计是犯病了,你别在意啊!”
桂花被人抓住了,却还是满眼恨意地看着裴景珩。
“杀人犯,你就是一个杀人犯啊!你还我的墩子啊!”
“哈哈哈哈,墩子来娶我了,我得赶紧回家准备嫁妆了。”她又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对着虚空这么笑着说。
“墩子,你怎么了啊?这么多的血,你疼不疼啊?”
桂花是真的疯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一会儿暴躁,一会儿温柔。
“墩子?”裴景珩听到这话脸色突然间大变,“她是墩子的媳妇?”
村长看到他这样子,就知道裴景珩是想起来了,叹口气说:“她是墩子未过门的媳妇。”
裴景珩的脸色瞬间惨白,看着那女人疯疯癫癫的样子,他哑着声说:“是因为墩子去世了,她才变成这样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