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画屏见乔廉氏给了钱,总算满意了几分。
她一副教训的口吻:“娘,这就对了嘛。咱家又不穷,你看看你跟小妹,还有两位嫂嫂,都带着银首饰呢。欠我三十两银子不给,说没钱,这也就不提了,毕竟我这当闺女的也不好说什么。但咱们哪能赖人家大夫的钱啊?人家大夫救死扶伤的,咱们还赖账,这不是天理难容吗?”
乔廉氏见乔画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差点气得要晕厥过去,指着乔画屏,手指都在发颤:“你,你!”
乔画屏立即道:“哎,对,娘!就是你手腕上这只银镯子!扎实的很哇,看着少说也能有好几两呢。”
乔廉氏立刻捂着手腕把手缩了回来。
但火堆映照下,那银镯子晃人眼的很,村里人都已经看到了。
碧水屯的人都越发不高兴了,指指点点的。
又不是没钱,赖人家大夫的账!
丢人!
给碧水屯丢人!
乔廉氏要气疯了!
她颤着声:“走,你赶紧走!别让我再见着呢!”
乔画屏脆声接口:“好呢娘,就是下次啊,您别再搞出让嫁了人的寡妇闺女,替您付钱的戏码了。我这待着四个孩子的小寡妇,哪里来的钱啊!”
乔廉氏声音颤的越发厉害:“赶紧滚!”
乔画屏叹了口气:“看看我这亲娘,知道从我身上扒拉不出钱来了,就觉得我碍眼了……哎呦,那我走,我走还不成吗?”
乔廉氏这下是真要气晕了!
别的乔家人在村人的指指点点下也不敢出声;乔老汉更是黑着脸,一言不发,假装这事是乔廉氏自己搞出来的,跟他没有关系。
乔画屏那又大又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她转过身去,脸上已然是客气的神色。
乔画屏同朱相宜道:“朱大夫,你那般忙,还麻烦你又走这一趟。”
朱相宜结巴了下:“不,不麻烦。”
说完这句,朱相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乔画屏走的很潇洒,半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乔家。
朱相宜默了默,赶紧跟了上去。
夜色中,四下里嘈杂声阵阵。
朱相宜看着乔画屏的背影,只觉那背影明明纤细瘦弱娇小,但看上去却又格外坚韧。
……
这逃荒的山路,日头是越发晒了,林间的知了叫得恼人,空气又闷又热又干,好似要把人活活烤干。
好在前两日遇到一条小溪,乔画屏找了不少容器装了好些溪水放在空间里。
经由她空间放过的溪水,带了一丝凛冽的甘甜,喝起来甚是解暑。
她们一家子身子都经由灵水提升过身体素质,尚能应对这酷热的天气,但两个村子大把大把的人都熬得很是艰难。
不少村人都来问乔画屏,还有那解暑凉茶没。
乔画屏取了空间里放着的溪水,趁着晌午休息的时候,熬了好些解暑凉茶。
她定价在每小碗一文钱。这样的价格,能保证家家户户都喝得起。
乔画屏熬出来的一大锅凉茶,几乎是没多久便被人哄抢一光。
杜大姐也抢到一碗,给她小闺女喝了半碗,自己把剩下的半碗一饮而尽,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声:“你这凉茶一下肚,总算感觉活过来了。”
乔画屏笑着又接连熬了三锅,这才堪堪是供应过这股抢购的浪潮来。
这天着实是太热了,热得所有人都有些恹恹的。乔画屏这凉茶一下肚,总算把身上那股燥热烦闷驱散了个大半。谁不爱来上那么一两碗呢!
流金村的人简直是要把乔画屏夸到了天上去。
他们不是傻子,人家这解暑凉茶的药效是实打实看得见的,用的都是些乔画屏平日里在林子里挖的好药材;再加上又是这么热的天,这样的一碗凉茶卖一文钱,几乎是等于白给了。
经过先前乔金辉偷窥人洗澡一事,这两日流金村跟碧水屯子两个村虽说还是一道上路,但中间却像是有了一条无形的河,把两村泾渭分明的分了开来。
乔画屏这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卖凉茶,引得流金村的人趋之若鹜,碧水屯的人远远看着,起初也纳闷的很,后来一打听,只听说是乔氏在卖凉茶,可把他们给羡慕坏了。
乔家的大儿媳妇于氏眼珠子一转,又去找了乔廉氏嘀咕:“……三丫哪里学来的配方?我怎么不知道三丫还会做凉茶呢。”
乔廉氏眼下最烦的就是乔画屏,一听,脸就拉得长长的。
二儿媳妇秦氏更是也在一旁鼓噪:“娘,三妹还说她没钱,你看,那么多人买凉茶,她手里能没钱?”
乔廉氏越发的恼了,粗声道:“别跟我提那个小畜生!”说完,背过身去,去照顾乔金辉了。
于氏跟秦氏对视一眼,多年妯娌,哪能不明白彼此眼神里的意思。
平日里,她们男人赚了一枚铜板,这婆母都要他们上交到她手里。
眼下听得乔画屏挣了这么多,哪里会无动于衷呢!
不过是刚因着乔金辉的事,丢了丑,眼下三丫又厉害得像是变了一个人,婆母不敢去骚扰乔画屏罢了。
于氏跟秦氏忍不住都撇了撇嘴。
……
“娘,我给你打扇。”梅清昱手里拿着蒲扇,给乔画屏扇着风,殷勤道,“你熬了那么多凉茶,一定热坏了。”
乔画屏很是感动,往那荫凉地一坐,享受着儿子给自己打扇的便利:“好呀,昱宝真是娘的贴心小宝贝。”
梅清昱高兴得手上劲都多了两分。
乔画屏眯着眼,坐在油毡布上,享受着蒲扇下扇过来的微风。
梅清曜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有些胆颤心惊。
若是从前,他看到小后娘这般劳役他的弟弟,他一定会很生气的冲上去!
可……
他眼下虽然也想冲上去,但却是想抢过三弟手里的蒲扇,让他来打扇,让小后娘夸他!
梅清曜胆颤心惊的想,他一定是脑壳坏掉了!
“曜曜啊。”乔画屏突然喊了他一句,梅清曜瞪大了眼睛望了过去。
“傻站在那干嘛呢?”乔画屏有些无奈,“日头西移了,你那地方都快没荫凉了,过来点。”
梅清曜顿时把所有念头抛在脑后,兴高采烈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