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越发的冷了。
流金村的村人们抓紧盖房子,囤粮食,手中的银钱虽说少了很多,但心里却是越发的安稳踏实了。
村人们开始期盼着下一场大雪。
进了腊月,这雪终于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一下便是一天一夜,给药苗盖了厚厚一层雪被。
流金村的村人们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一来,是有了这层雪做的被子,药苗安然过冬的几率又大了些,明年也不会太旱;再来,村人们也是觉得这场迟来的初雪灵性的很,待村里的房子差不多都盖起来了,这雪才悠悠落下,倒像是老天爷对他们这些因为兵灾流离失所的人们一些补偿。
再加上,又到了年关祭祀的时节,这大半年里,村人们也是经历了诸多艰辛,才迎来了眼下安稳的日子,村人们便纷纷觉得还是要好好酬神一番才是。
流金村的“酬神”,主要讲究一个热闹喜庆。
让天上的神灵们看看,我们生活得这般幸福美满,也算不负你们的眷顾了。
酬神这日,流金村由吕村长牵线,请了外村唱戏的,在流金村村头一块空地上搭起了戏台子,戏台子下头,那枯木头堆成一堆,燃起火来,村人们围着火堆,一边烤着火,一边听着台子上的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而另一侧的祭台上,则是摆着村人们自发端来的贡品,大多是自家做的吃食。
吕村长甚至还供了一只烧鸡。
孩子们吸着鼻子,眼睛不住的往祭台上摆着的那只烧鸡上瞅,一副口水都快流下来的模样,惹得大家忍不住发笑。
吕家负责看着祭台,便给小孩们一人发了一把瓜子,让他们去别处跑着玩。
孩子们抓着瓜子,哄笑着散了。
正笑闹着,村头那边有人跑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口中呼出的白雾一团团的往外跑:“……县里那边,来,来了辆马车!说是,说是找朱大夫去,去县里给人看病!”
朱相宜正在那跟流金村的村人们一道烤着火听戏,听得这话,倒是很镇定,起了身:“那我去拿药箱。”
朱相宜走了,旁的村人们议论了几句,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继续热热闹闹的酬神。
乔画屏在人群里继续嗑瓜子听戏。
别说,这戏唱得还挺好听。
乔画屏想着,等她有了钱,修个大园子,也经常请戏班来给她唱戏听。
这酬神,足足摆了三天的祭台,唱了三天的戏。
那些祭品,最后由吕村长做主,分给了村子里境遇不太好的几户人家。
其中便包括了宋月兰跟周小清。
这娘俩分得了一只烤鸡腿,四个大包子,并一包点心。
回来的时候,乔画屏抱着白飞野,跟宋月兰周小清母女俩一起回的,正好碰到了周许氏。周许氏看着宋月兰母女俩分得的那堆祭品,眼馋的很,就没给宋月兰跟周小清半个好脸,阴阳怪气道:“吃,好好吃。也不知道明年还没有那个福气再吃得到了!”
宋月兰跟周小清根本就不搭理周许氏。
周许氏在宋月兰娘俩这碰了个壁,眼一瞪,还想说什么,却又见得有人匆匆跑来寻乔画屏:“哎呦,乔娘子,不得了,朱大夫好像让县里头的有钱老爷给扣下了!……村长让我来请乔娘子去议事呢!”
乔画屏眼下在村里就是众人心中当之无愧的二把手。
甚至于吕村长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很多时候,都是乔画屏在做决策。
乔画屏眉头微皱,把怀里的白飞野塞给宋月兰:“我去看看,嫂子,麻烦你帮我抱会儿小阿野。一会儿我那边事情结束我就去你家把小阿野接回来。”
宋月兰知道轻重,抱着白飞野,点头:“你去忙便是。”
乔画屏匆匆去了。
宋月兰看都不看周许氏一眼,抱着白飞野,嘱咐周小清跟上,径直往家里去了。
周许氏只能恨恨的朝宋月兰母女俩的背影处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