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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和王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张左和袁宗皋在门口等待,看到秦邵立即迎人进门。
秦邵不喜欢兴王府就是觉得太大,进各个院子都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去了兴王的房间,发觉他还在睡觉,呼吸还算沉稳,才放下心来。
“怎么回事?”
秦邵脸色严肃。
他没想到兴王真的生病了,本就不好的身体,如今看着更是消瘦憔悴。
“王爷……王爷为了更真实些,趁着大家不备,晚上洗了冷水澡,结果……结果发烧,引发了风寒,癫疾又发作了……”
张左迟疑了片刻说道。
秦邵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知道当初进京帮忙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不会去上京,只是没有如果……
可是不去引发的后果更是……
说到底,在这社会中,小人物只能是被拿捏的命运。
一个人要想真正的自由,除非是站在最高处。
你想做个逍遥小地主,别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命运,让你全盘皆输。
夜色中,秦邵坐在庭院中看着漫天星光。
“爷,小心冷!”
韩瑾蓉拿着一件厚衣服过来。
“没事,我不冷!”
秦邵匆忙站起来。
韩瑾蓉怀孕快三个月了,先前一直孕吐不舒服。
尽管这样,她还一直操持着家,照顾兴王。
昨日自己回来,她还要给秦邵洗脚,被秦邵拒绝了。
谁知道她却神情落寞,甚至想掉泪。
这古代女人太贤惠,其实也有些心累。
秦邵没法,只能让人打水过来,给她弄了个小凳子让她坐着帮自己洗脚。
秦邵体量她辛苦,让她将家事找家里管事打理,她却不放心。
自己这个媳妇就是个操心命!
秦邵看她这这两天孕吐已经好转很多,精神状态还可以,就没再说什么。
“爷在想什么?”
韩瑾蓉看着秦邵问道。
两人虽然结婚时间并不长,但一路相依为命过来,彼此相当熟悉,韩瑾蓉自然看出秦邵这次回来情绪的变化。
以前的秦邵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乐观自信的,且朝着他们以前想过的目标前进。
这次回来,他变沉默了很多。
“没什么?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秦邵看看妻子的肚子,时间太短还没有显怀。
他也是第一次当爹,根本没有经验,也很难以相信妻子平坦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爷,小三子那边来信了。”
韩瑾蓉让秦邵不要担心,然后从怀里拿出几封信。
秦邵接过哪些信。
韩瑾蓉点亮他们坐的位置亭台的蜡烛,方便秦邵看信。
信有三封,有小三子的两封和洪福的一封。
洪福的信很短,简单说了到达位置以及他们目前情况和增加装备之类。
小三子的信则要详细很多。
他在信中说他们在洪福的带领下去了琼州。
小三子话密,信也写得很是详细,厚厚的两大封,显然这小子真是想他们了。
秦邵了解的如今的琼州那是荒凉无比,面积其实也不大,只有三个小州,跟一些大的村子没多大区别。
小三子说那里十分的穷困,洪福结交到了琼州知府和海南卫指挥使。
他第一眼看到这两人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大官,衣衫破旧,穿着连安陆州蔬菜店的老板都不如。
去了两位官员的家里,吃食也很少,那么大的官员,家里家人也仅仅是温饱。
他们带了不少粮食,给了他们不少。
当地人其实也不多,大明虽然禁止海运。
但那个地方荒凉,朝廷接济很少。
不少人其实还是会冒险出海,当地官员也默许。
知府和指挥使其实也有自己的船只,只是他们人少,力量很弱,只能小范围活动,赚些钱养家和养军。
小三子还提到他们配备了枪支、药炮等问题。
“爷,小三子他们那怎么样?”
韩瑾蓉关切地问道。
小三子一路走来,他们相处得跟亲姐弟没有什么区别。
知道小三子要跟洪福走的时候,韩瑾蓉还哭了几场。
“都还可以,他们去了琼州,估计来年的时候可能会回来一趟!你不必太担心他,他如今也年纪不小了,想在外面做点事也行!”
秦邵安慰道。
韩瑾蓉当初想小三子读书,可那小子对读书不敢兴趣,心比较夜,他在海边长大,做海运确实适合他。
只是太过于冒险,但想想说不定以后这也是退路,秦邵也心里慢慢接受。
……
接下来的日子,秦邵开始忙于店铺和王府那边的田地营收。
兴王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如今又开始慢慢下床晃悠了。
秦邵和周文采商谈了好几次关于兴王后期治疗问题。
周文采先前落下山崖都是朱厚熜的“杰作”,可怜的周文采如今只能靠着拐杖活动,上山采药研究药都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他培养了个小徒弟,帮忙他日常干活。
周文采常见研究癫疾,如今算是大明这方面的专家。
“世子,王爷之病,治是一方面,我个人觉得养心更为重要。”
周文采说出自己的看法。
秦邵表示赞同,癫疾这病除了吃药保养外,心态和心情确实是最重要的。
两人商议了一番,在兴王的药方上增加了不少安神静气之类的药品。
朱佑杬经过两人的调理,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除了处理一些家事生意,秦邵一般都在家里研读一些书籍。
说是书籍,更确切是一些资料,这次从上京回来,他拉回来不少从京城一些书店以及一些街边讨来的关于大明各个地方风土人情以及记载的资料。
通过那些资料,秦邵确实了解了不少信息。
其中还有两本传教士带过来的葡语书籍。
秦邵不懂得葡语,幸运的这是一本半翻译本。
就是这本书带有批注的,不知道是哪个懂葡语的大神看了这本书,竟然在旁边做了汉语批注。
秦邵摸索着大致了解了不少信息。
这日秦邵刚吃过午饭,袁宗皋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世子,上京那边来信了。”
袁宗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秦邵。
秦邵看了下,是张璁的来信。
张璁虽然会试第二名,但跟一甲前三名无缘,而是被点为二甲第一名。
做了庶吉士,如今留在翰林院做编修实习。
一甲前三分为为:
状元伦以训;榜眼杨慎;探花卢文弨。
关于殿试的情况,秦邵早已得知,他可以感受到张璁的略微失望,不过他如今倒是相比较以前做事越发成熟,没了以往的愤世嫉俗和急躁,倒是学会了隐蔽风头。
听说好几次他碰到夏言挑衅,他都避了去,并未再与其针锋相对。
秦邵知道朱厚照并没想用张璁,但好在也没有针对他。
他用伦以训作状元打压杨慎倒是也合适,伦以训的父亲伦文叙是弘治十二年状元,也算是官宦名家,只是伦家父子读书不错,只是性格迂腐,一心只扑在作文上面,对朝堂并不怎么关心。
伦文叙考中状元后,最高官职也就是任经延讲官,所做的事情,也就是写写文章,纂修皇室族谱。
“世子,上京那边是不是又闹腾开了?”
袁宗皋看着秦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