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位处辽东咽喉,是镇守山海关的门户,也是保卫京城的屏障。
明朝自建朝以来,辽东总兵必驻守重兵于此,它也是明朝在东北最高的军事机关驻地。
万马帮的总舵亦在此处。
曹谨行此次便装出行,不为铲除贼人,而是要先打探消息,跟沈襄汇合,再等待后援,一举歼灭!
【黑鳞金焰蛇】诡谲莫测,暗处蛇尸不知多少,万一走漏风声,逼的他们狗急跳墙,必会引发大量不必要的死伤。
因此,不能打草惊蛇。
他脱下飞鱼服,换上普通商贾的布衣,再将绣春刀、雪魄剑用布缠好,藏进茶叶堆里,最后给自己贴一张【生根面】,就成了个普通茶商。
一路疾行。
曹谨行用最快速度连换好几匹马,也花了一日夜时间才到广宁,接着直奔馆驿。
然后,就看到了驿站前的无数剑痕和血迹!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
曹谨行牵着马,马上驮着茶叶和刀剑,他一副行商打扮,就站在馆驿之前,望着青石街面上纵横交错的数十道划痕。
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
“这是前天晚上搞出来的。”
馆驿旁边有个挂着“陈记烙饼”牌子的小店,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汉子,正蹲在门边抽旱烟,看他对剑痕感兴趣,随口说道:
“江湖中人高来高去,以前老觉得是说书人胡吹八咧,现在才知道,居然真有人能开山碎石……我家门柱子挨了一剑,都捅穿了!”
掌柜叹了口气:“最近不太平,打架的很多,客官要是做买卖的,可得小心着点。”
曹谨行牵着马走过去,递了几文钱:“来两张饼。”
“好嘞!”
掌柜立马不唉声叹气了,回头招呼伙计拿饼。
曹谨行状若无意地扫了眼门柱上的剑痕,是长剑捅进去的,直接贯穿,剑刃宽度与凝光剑一致。
这种威力的剑法……
馆驿门前……
凝光剑……
沈襄……
曹谨行深吸口气,摆出一张笑脸,说道:“掌柜的,我是从河北来的行商,初来乍到贵宝地,想卖点茶叶,请问马市……”
“哦!”
不等曹谨行说完,掌柜的已经明白了:“后天就是十五,开市的日子,马市就在镇外三十里的骆驼沟,一直开到二十,到时会有朵颜那边的蒙古人过来,只要有他们想要的丝绸茶叶什么的,想换什么都成!马匹、人参、貂皮……不过,客官你带的货有点少啊……你自己来的吗?”
曹谨行笑道:“小本买卖,进商队可要钱啊。”
掌柜了然道:“那倒是。不过你胆子也是真大,居然敢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听我一句劝,还是找商队一起吧,三十里不算远,可最近不少人都没在这段路上!会友镖局知道不?中原十大镖局之一,半个月前,宏昌钱庄出钱,总镖头亲自押货,莫名其妙的,连人带货都没了!邪性的厉害,可得小心啊!”
“嗯!我也正有此意。”
曹谨行打蛇随棍上道:“那不知最近有没有大商队过来,有高手护卫的,钱交给他们也放心点。”
“有!”
掌柜抽了口旱烟,道:“上午刚从我这儿过去一队,江南那边的口音,不少人呢,看着像有本事的。你可以掏点钱跟着他们一起去马市,就在文鹤客栈落脚,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了。”
“多谢掌柜。”
曹谨行拱了拱手,一手拿过饼,另一手加了十几枚铜钱递给他,笑道:“这点钱,掌柜的买点烟叶抽。”
掌柜的连忙往外推:“嗐,就几句话而已,兄弟这是干什么……”
“应该的应该的。”
曹谨行给了钱,扯过缰绳,一边吃着饼,一边牵着马往文鹤客栈走。
掌柜的看着他离开。
身后有小伙计佩服道:“您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多赚了好几文!”
“你懂个屁!”
掌柜的回头喝道:“这是人家厚道,你小子钻钱眼去了!没听过萍水相逢,拔刀相助吗?现在也不用你拔刀,多几句嘴的事,一天天就知道钱钱钱!”
小伙计不由刮目相看:“哇,没想到您的境界这么高,那月钱是不是涨点……”
“涨什么涨!没钱!”
“……”
……
文鹤客栈。
曹谨行拴好马匹进去,发现商队的人正吃饭,人很多,几乎占满了大堂,曹谨行进门没引起任何注意。
今晚就在这住了。
上房不符合身份,曹谨行想要间下房,结果掌柜的说只剩通铺,没招,也只能凑合……
住店的事不顺,加入商队倒是很顺利。
此时的他没武功没银子,属于走路上劫匪都懒得看一眼的那种人,商队头目没理由为难他。
——就算不交钱,直接跟着走也犯不上驱赶,何况还给了钱。
对于没威胁的普通人,“大侠”们都是很乐于给点便宜的,有利于传播他们的威名。
曹谨行当然千恩万谢,也趁机搞清楚了这伙人的来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敢这么干的,自然来头不小。
出钱出货的是江南一个姓沈的丝绸商,其人号称江南首富,这次送了三万匹丝绸过来贸易。
雇佣的护卫同样很有名气,居然是霹雳堂的人!
江南霹雳堂,以火器和六品高阶灵武“混元霹雳手”闻名,实力非凡。
这次来的是霹雳堂三堂主,雷宗良,通幽三层境界,还带了五个先天高手。
这样的人,完美符合幕后之人的要求……希望他们这次还会出手,正好寻根溯源,找到沈襄……
曹谨行暗想。
“兄弟打哪来啊?”
解决了商队的问题,曹谨行抱着行李进大通铺。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长相普通很自来熟的青年笑呵呵问了一句,还很贴心地拍了拍旁边床铺:
“我旁边还有位置。”
通铺就是十几张床位排一起,人和人紧挨着,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床铺上放了行李占位。
曹谨行来得晚,没得选了。
“我从河北来。”
曹谨行从善如流走过去,看他一眼,面色如常,心中暗道:先天五层!
“巧了,我也是。”
那青年看他一眼,笑容满面,心中暗道:生根面具!
两人心照不宣。
相视一笑。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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