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弯羽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妹子，你也不用劝我了。”柳田田吸了一下鼻涕，不好意思地握住了林弯羽的手，“我一直没敢说，就是怕他再来报复我和儿子。不过现在儿子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这次去警局报案也是我受不了胡晓的暴力才做出的决定，哪怕最后法律会怎么判决我，我也心甘情愿，总比一直当胡晓的抽血机器要好。”
林弯羽看着她，虽然被糟糕的生活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眉宇间那种保护孩子、争取自己的利益和自由的坚毅却没有消失。
和面前的柳田田比起来，自己的母亲可能真的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不过林弯羽也释怀了，也许自己在那种常年被拳脚相向又孤身一身的环境下，性格也会变得极端和古怪起来吧。
“哎对了，”林弯羽想到冰柜里洒出来的血液，“你是会去看冰柜的血袋的对吗？所以在看到血袋撒了之后才选择来报案的？”
“没，”柳田田摇了摇头，“冰柜里的血是我趁没人在店里的时候偷偷放的，又赶在胡晓回来之前去报的案。”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任何做了坏事的人，不管隐藏的有多深，到最后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没事儿，你别怕，你这次在抓捕胡晓的行动中算是立了一件大功，甚至帮助我们发现了一条黑色的地下产业链，更何况你也是被害人，官方一定会给你一个好的说法。”林弯羽反手握住了柳田田的手，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真心话，一个一心护着孩子，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的人应该在判决中得到应有的人道主义关怀。
又安慰了她几句后，林弯羽就离开了休息室。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顾池同样是一脸凝重的神情。
“你，都听到了吧？”顾池将出警仪摘了下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唉，柳田田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多年居然都熬过来了，也是一个奇迹。”
“她倒是可怜了，咱们的线索可是又断了。”李深在一旁愁眉苦脸道，“胡晓和马伟川两个人都坚称这个地下卖血组织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显不可能嘛。但是我们手里也没证据，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真是愁死了。那高秋琳不是他们杀的，还能是谁杀的？现在整个线索链里面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听着这话，顾池和林弯羽都陷入了沉思。
确实，虽然他们发现了这样一个黑色产业链，但是对于案件的突破又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顾池和林弯羽二人都抬头看着对方，嘴里喊出了对方心中的那个名字——“图哥！”
顾池兴奋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迈开长腿直奔胡晓的拘留室而去。
“啊？”李深和杨之洵都是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只能看向林弯羽：“图哥是谁啊？”
林弯羽将那天自己去高秋琳曾经工作过的饭店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所以图哥就是五年前从饭店里带走高秋琳的那个人？”李深摩挲着下巴，眼睛猛地一亮，“据胡晓和马伟川所说，高秋琳开始卖血的时间也是在五年前，所以很可能是那个图哥将她带到了胡晓这里！”
“对！”
林弯羽也披上外套追着顾池过去，“我和他就是这样想的！马伟川这个人看起来就不靠谱，胡晓是不会让他在外面寻找血源的，所以这个组织里肯定还有更多的成员，图哥和张玉说的其余四个男人肯定也在其中！”
三人来到审讯室门口，推开了一条缝依次钻了进去，顾池刚刚将胡晓在审讯椅上固定好，又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坐在了他面前。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个非法卖血组织除了你和马伟川，还有谁？”
胡晓勾着头，烦躁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寸头，挑起一根眉毛盯着顾池：“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问多少遍也是两个人。”
“那图哥呢？他在你们组织中是什么角色？”
“他是……”胡晓下意识的想要开口作答，还好反应的快，及时刹住了车。
“他是什么？”顾池盯着他示意继续说下去，然而胡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后将脸转向了别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图哥是谁。”
“还给我装蒜！”李深在后面看不下去了，冲上前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我刚刚听的清清楚楚，你都快说出口了！还说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胡晓拼命地摇头，“我刚刚是听错名字了，我认识一个胡哥，不认识什么图哥。”
顾池起身将李深拉了过来，温着脾气跟胡晓解释：“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大高个子，长得虎背熊腰的，下巴上还有一颗明显的黑色痣。”
此时的胡晓已经紧张地流汗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顶，眼神也从一开始的不屑变为了惊恐。
但即使如此，胡晓依旧把嘴闭得很紧，不肯透露一个字。
“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图哥我见都没见过，更别提认识了，组织里只有我和马伟川，就这样。”
接下来，无论顾池和李深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胡晓只是一味地摇头，彻底不说话了。
“妈的！”李深重重一圈砸在了胡晓面前的桌子上，硬是留下一个小坑，“行，不说是吧？等我拿着证据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看你到时候还嘴硬不嘴硬！”
说完，李深就气呼呼地离开了审讯室。
顾池盯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坑印，忍不住在心里想象李深每一次面对嘴硬的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都会在这张桌子上留下印记。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林弯羽走过来拽了拽他的袖子。
“我刚刚想了想，还是想再回家一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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