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彭达闻声推门进来。
见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关切道,“您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
说完,随即又问,“你怎么来了?”
“静王死了。”彭达轻声道。
“陛下赐毒酒一杯,留了个全尸。”
李宣按了按眉心,头有些痛。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彭达点头,“好。”
李宣掀开被子,起身。
院外,雨已经停了,剩满地的落叶。
夏季很快就要过去了……
他披上披风,来到廊下,回忆起过往。
好像还是小时候欢乐些。
可小时候总想长大。
如今长大了,却只想回到过去。
那时候母后还在,弟弟们时常过来找他,嚷嚷着要吃桂花酥。
母后总是温柔地笑,无论何时,只要他们想吃,就会给他们做。
可是现在,母后没了……
弟弟们也没了……
只剩他一个。
都是为了皇权,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已至此,他必须走下去。
直到成为这天下的王。
…………
“李塬,你真的好狠的心,将我锁在正阳宫七日,连烨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欧阳容静指着皇帝,悲痛欲绝。
“你说朕狠心,那你儿子要弑父的时候,你又怎么说?”皇帝厉声质问。
“什么叫我儿子?”
“他不也是你儿子吗?”
“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教好,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没责任吗?”
欧阳容静痛哭不已,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她还有什么害怕的?都说出来才好。
“朕待他还不够好吗?”
“他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朕哪件不知道?”
“朕哪次不是容忍他,何时责罚过他?”
欧阳容静歇斯底里,凄声一吼,“就是你惯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才会是如今这个性子。”
“他以为你永远不会惩罚他,是真正的疼爱他。”
“殊不知,他只是你手中的一把剑,替你除去朝臣的剑。”
“你才是真正的冷血,真正的可怕。”
“烨儿不敌你万分之一。”
皇帝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怒气冲天,“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欧阳容静被打得脸一歪,钗环掉了一地,就像一个疯妇。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毫不在意。
“我失心疯?”
“难道我说错了吗?”
“太子遇刺,前户部尚书一案,你明明知道背后之人是烨儿,却依然将计就计,杀了我大哥。”
“这不就是拿烨儿当剑使吗?”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
之后一声冷笑。
“还有孝端皇后一族……”
“聂氏儿郎为你征战沙场,你却让他们有去无回,难道陛下都忘记了?”
“之后你又借我的手,杀了孝端皇后……”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帝掐住了脖子,“你说得太多了……”
欧阳容静被掐得喘不上来气,双目圆瞪,却仍“咯咯”笑着。
“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
“孝端皇后那么喜欢你,聂氏一族对你忠心耿耿,可你偏偏疑心病做遂。”
“看着他们得人心,得民意,你便害怕了。”
“想方设法,趁他们西征,害死了聂氏一族所有儿郎。”
“我还记得,聂家那几个儿子,鲜衣怒马,风华正茂,是多么优秀,彼时上京城里的姑娘,哪个不爱慕?”
“却被你毁了。”
欧阳容静满眼嫌恶,“最可怜的是那个傻女人,一片真心,却被自己的夫君送上了黄泉。”
“要是她泉下有知,看着自己的族人是这个下场,恐怕会爬上来找你吧。”
“你几乎是灭了聂氏满门,又杀了自己妻子,所以才不喜她的儿子,因为你根本就是害怕面对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