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太理想化

白茶说的这些话仿佛晴天霹雳，对于墨子烨这种把光明当成信仰的人来说那简直是震碎三观的打击。

一开始见到白茶发现影子不是恶人就已经颠覆了他的三观，现在说代表光明的人勾心斗角从中作梗，墨子烨是真的不敢相信。

「别急着反驳，没要求你一定相信。」眼看墨子烨就要跳起来，白茶伸手就把墨子烨按了下来：「你以后要接你爸的班，毛毛躁躁心里藏不住事怎么行。」

「我我我……」墨子烨用力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震的自己脑子发晕，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会不会是感觉错了，我是说，会不会是误会。」

他脸色苍白，声音几乎要哭出来，看着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算刚想用笛子敲人的苏卿也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墨子烨这张脸生的太过干净，真就是纯真天使的代表，面对这双纯净的眸子，即便是苏卿和墨子烨不熟都有些不忍心呵斥。

苏卿真的很想说，你说白茶感觉错了还不如说白茶是外星人来的更靠谱，这可能性甚至不超过一成，要知道，白茶的准确率和成功率在专家的计算下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扣了剩下百分之一是怕影子一派骄傲。

他不喜欢太单纯的人，会觉得沟通起来很累，但是白茶没说话那自然轮不到他插嘴。

「先照常来吧。」白茶在腰带上按了几下，取出一个袖珍的计算机看向苏卿：「吹个慢一点的音律。」

苏卿想了想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他握住手中玉笛，将笛子贴在胸口，闭上双眼像是在默默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风的呼吸，树叶的舞动，还有……水的沉吟。

渐渐的，仿佛心脏也和大自然的频率融为一体。

音律飞旋，肉眼可见的青色音波一圈一圈的叠加旋转而上，像是梦中的呼吸在大自然中荡出一圈圈的涟漪，清脆而柔和，婉约却清晰，飘荡、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苏卿才终于停了下来，他吹的实在是口干舌燥，即便他是专业的，也不代表他的嗓子和嘴是无敌的，他的嘴已经吹的有点疼了。

「哇，苏卿，你吹的……好棒啊。」直到苏卿在自己身旁坐下，墨子烨才终于回过神来，一双大眼睛里已经装满了崇拜：「我听过好多老艺术家吹的笛子，都没你吹的好听，怎么做到的！能和你配合，你的搭档又该有多厉害啊。」

「咳嗯！那是当然。」苏卿晃了晃手中的笛子，笑的很灿烂：「靠这个吃饭着的。」

白茶抬起头，默默瞥了一眼和墨子烨迅速拉近距离的苏卿没说话。

墨子烨这可是夸到点子上了，如果说苏卿吹笛子吹的好，苏卿会很高兴，但是如果连着梨容一起夸，那苏卿绝对会更高兴。

显然，墨子烨误打误撞夸到了苏卿的心坎上，连着苏卿看墨子烨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确实吹的很好，而且，很强。」顾子探的面色除了惊叹之外更多的是惊疑不定，墨子烨神经大条没发觉，顾子探可是察觉到了。

那一圈圈荡漾开的可不仅仅是音律，也是能量，稳定而强大。

顾子探不知道苏卿在影子一派排名多少，但是如果苏卿在中立派，绝对能排到前三甚至和第一争锋。

想想白茶、梦清欢加向楠就已经有三个了，现在又多了顾子探不了解的苏卿，影子一派到底有多少强者这下顾子探是真的心里没底了。

苏卿确实是顶尖的乐手，墨子烨刚想和白茶感叹两句，一回头却发现白茶不见了，刚刚苏卿吹的太引人入胜，引的他一时间竟然没发现白茶的离开，刚想起身去找却发现白茶正好从树林中回来。

「老大，如何？」苏卿一看白茶回来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我吹的嘴都疼了。」

确实吹了挺久，约莫着一口气吹的有一个小时，一首一首的曲子换着吹，差点给他大脑给吹缺氧了。

不过这话一出却明显带着几分卖惨的意味，白茶撇了一眼委屈巴巴的苏卿，无奈道：「先去找梨容。」

「诶！得令！」苏卿立刻开心起来，也不累了，老老实实坐在白茶身边就差身后多条尾巴再摇一摇。

白茶也知道苏卿这货整天除了吹笛子就知道吃吃喝喝，这种严谨的动脑事项都是梨容来的，这对搭档一个严谨认真一个大大咧咧倒是很互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明出切割空间的机器确实了得，不过他们对空间的理解很粗浅，所以我们可以反利用一下。」这话白茶是和苏卿还有顾子探说的，她知道墨子烨肯定听不懂，也不打算为难他，继续说：「目前来看的话，应该有三种可能性，都有点麻烦。」

「明泽呢，他现在和你们的人在一起吗？」顾子探晃了晃肚子上的肥肉，对于在白茶面前开口关心自己弟弟有点别扭。

「嗯，有人保护他。」白茶点点头，心知顾子探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顾明泽，顺嘴提醒道：「如果在意就说出来，别天天一副看不上人家的样子。」

顾子探低着头没说话，也不知道到底想明白没有。白茶懒得管那么多，改不改是他自己的事，「家人」一词一旦名存实亡想要挽回可就难了，但是这毕竟是顾子探自己的事，顾子探毕竟也是个成年人，白茶用不好越俎代庖去教训他。

「首先，最好的情况是，这个机器只是把我们分割开来让我们彼此不能聚集，分散我们的战斗力，这个很好解决。」白茶拿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着：「第二个情况稍微麻烦一点，在我们解除危机的时候直接劫货，利用空间裂缝把晶石抢走。」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白茶顿了顿：「在大多数人都出去的时候，利用空间切割把漩涡门的空间断开锁死，让一些人永远出不去。」

「啊？为什么啊？」墨子烨听不懂了：「第二个我还能理解，就是抢东西嘛，可是为什么要让一些人出不去？」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面对这个单纯的少年，几人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这是派别斗争中常用的手段？

可是墨子烨也没经历过派别斗争，还以为现在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呢，这解释起来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说，因为我们挡了他们的路？

这更不好解释，一说出来估计会牵扯出来一大堆为什么会挡路的问题。这些情况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刻体会，原因太多，无论是白茶还是顾子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比较好。

「嗯……因为看我们不顺眼吧。」白茶想了半天，挑了一个还算说的通的理由：「比如，你在没遇到我之前也觉得影子一派就是个大黑社会无恶不作之类的。」

就连墨子烨都是后来才明白影子一派究竟有多根正苗红。

「可是，解释清楚不就好了？这个问题可以说清楚的啊，你们是好人。」墨子烨还是不明白。

「……我们不是好人。」白茶托着下巴无奈的叹了口气，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有点词穷：「子烨，世界上很多事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只能说立场不同，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

「啊？」墨子烨还是不懂。

「呃……就比如，一切以国家利益优先，这是我们的任务宗旨。」白茶试图用简洁的语言说明：「对于我来说，没有人可以触犯z国利益，可是对于其他国家的影子来说我却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只能说做的过不过分。」

而且，说实在的，白茶讨厌有人用好人来形容她，搞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道德绑架一样。

墨子烨默默低下头，他好像懂了，但是又好像没完全懂。

他不明白，都是一个国家的人，为什么会有利益足够使双方刀剑相向。或许，实际上也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人的本性就是趋势他们这么做了。

「算了，重归正题，刚刚苏卿的音律扩散引起的空间波动我仔细观察过，初步判断我看到的那个晶体就是这个空间的支点。」白茶正回话题：「那个平台是唯一一个稳定的点位，所以你们要聚集在那里，然后我拿到晶体之后把你们送走。」

「当然，你们不怕死的话也可以不听我的话。」白茶一句话赌死了一旁想插嘴的人，继续说：「周围的那些绿人大概有六十多个，先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一定要杀了吗？」墨子烨皱着眉头，有点不忍心：「他们是这里的原住民吧？也是无辜的啊。」

而且说到底，是他们先冒犯的才对。

「……你这就是案板上的猪肉和即将反叛的同伴说，那个屠夫好可怜，是一个德行吧，搞毛啊。」苏卿终于没忍住，直接怼了回去：「人家杀你的时候手软了吗。」

呃，好像没有。

「可是，是我们无缘无故闯进人家的世界的啊，难道不是我们打扰了人家吗？」墨子烨反驳，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茶打断。

「我是在下达指令，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可以不参与但是要闭嘴。」白茶用树枝敲了敲地面，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毁一个，你选哪个。」

「……没有其他办法吗。」墨子烨弱弱的问。

「那我给你十分钟，你想个更好的办法？」白茶扔了手中的树枝，烦躁的「啧」了一声：「太理想化了，现实一点。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善人，我只会把国家利益摆在前面，我只知道不拿晶体地球就毁了，地球毁了z国就没了，你吃的猪牛羊可不可怜，你吃没吃。」

听了这话，墨子烨只好乖乖闭嘴，他确实想把那些绿人一起救下来，可是别说给他十分钟，就是给他十天他也不一定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也没那个力量啊。

顾子探在一旁无奈的笑了笑，他是聪明人，知道一个团队只能有一个大脑一张嘴，因此从头到尾都没多嘴。

况且，他也看得出白茶好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嘴上说着让墨子烨不要多嘴，其实还是对自己的行动做出了解释。

「没异议的话我就继续，在没有更好的意见给我之前不要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