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必须为王

其他人笑沧流愚蠢，即便有了佩剑也抵不过千万鲛人的仇视，可是沧澜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沧流还有更让人吃惊的没有说出来。

果然，沧流拥有佩剑之后以以往鲛人百倍的速度就适应了龙力，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人一剑已经稳固了太子的位置，再也无人有能力与之争夺，手段凌厉，让人闻风丧胆。

沧澜担忧又骄傲，在沧流亲手处死他第三和第六个哥哥的当晚，沧澜来到沧流的房间。

他有的时候觉的自己好像在做梦，明明昨天自己的儿子还在珊瑚上把玩珍珠，缠着他讲故事，讲海底的游鱼怎么越过龙门、讲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当年多么的绝代芳华。

可是眨眼之间，儿子就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身本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那么凌厉的手段。

王者孤高，对于这个最爱的女人生的最宠爱的儿子，沧澜其实不想他这么辛苦。

「流儿，太累了就算了吧，王位没什么好的。」沧澜一点也不害怕沧流身上一身的血腥气，桌上用龙牙打造的长剑闪烁着摄人的光芒。

「我必须成为王者，也迟早会成为的。」沧流直视沧澜，说出了让沧澜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

「父亲，我是重生而来的，罗盘已经被我用掉了。」

海国之所以让人类十分忌惮，除了主宰海底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有一件至宝可以时间倒流，是海底罗盘。

此物神奇，没人知道它为什么存在，也没有人知道它如何存在，只知道这是可以逆转时空的至宝，三万年可以用一次，有传闻是神看海洋一族生存太过艰辛因此赐予，有传闻是鲛人成神故而制作。

三万年可以用一次，可是逆转的时空却仅仅只能逆转一千年，却也是逆天的珍宝。

人类对此有两种不同的态度，一部分人并不忌惮，有人仔细探查推测过，因为海洋各种硬件条件限制科技发展，海洋注定没有陆地科技发展快，甚至没有陆地的人类帮忙就会寸步难行，即便给他们倒回三千年都不管用。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抱着担忧的态度，毕竟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如果鲛人真的铁了心想去陆地搞破坏，先用一千年摸索陆地的各种设施然后时空倒流，那陆地的人类绝对防不胜防，那是无法估计的损失。

因此，人类除了因为航线问题和鲛人保持友好，这件至宝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地球海洋鲛人统领，罗盘每三千年被存放在不同部落保存，这三千年刚好轮到Z国的沧澜所在的部落。

听了沧流的话，沧澜吓的饭都没吃，拽着沧流就去了地下迷宫，果然，罗盘耀眼而繁复的纹路已经暗淡，甚至像是经历了几千年的破铜烂铁即将等化成灰，唯独那个能量的核心，鲛人泪，依然耀眼。

鲛人泪，当鲛人之王契约海龙之后绝望和希望的泪水混合而成，世人皆知鲛人泪珍贵，却不知道如何才能真正拿到最完美的鲛人泪。

代表绝望的鲛人泪呈现灰蓝色，滴落凝实像是一块粗糙的石头，而代表希望的鲛人泪却是胶状的金色，落在绝望之泪上可打磨助其剔透圆滑。

鲛人的情感本就不丰富，场面生活在海底，大部分鲛人的感情就像是海底的暗流冰冷而凌厉，想要同时拥有绝望和希望更是难上加难。

一颗鲛人泪不仅价值连城而且还是力量的象征，因为鲛人在感情波动最强的时候力量会达到巅峰，鲛珠包涵了鲛人之王的一生最激烈的情绪。

「沧流，咱们海国千年之后是不是出现了重大危机？」沧澜是相信儿子的，他不相信他儿子会随随便便使用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重生之后才训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和父亲说，我们一起扛。」

「我说了，父亲，我必须为王，这是我的鲛人泪，所以我本来就是王者。」沧流看了一眼自己留下的力量晶核却没有回收，而是拉着沧澜走出了地下迷宫。

「罗盘已经被我用掉的事在我成年之后我会公布，但是这件事不能告诉陆地，等到我把一个人带来的时候才能说。」那时的沧流年纪还小，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知子者莫若父，沧流一些微小的反应还是没能逃过沧澜的眼睛。

「把一个人带来？」沧澜摸了摸下巴，随口猜测：「我儿媳妇？」

「……不是……」

本来沧澜是想打趣一下沧流的，毕竟他这个儿子自从变了之后就一直冰山脸，沧澜还是很怀念那个软软的小包子，谁知此话一出，沧流身上的气息反而更沉了。

沧澜眨了眨眼，改了口：「那就是你，还在追？」

「……没有，你别瞎猜了。」沧流冷着脸反驳沧澜的话，却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是露出了许些沮丧。

「我追不了她的。」

沧流说出这话得时候，神情要多落寞就有多落寞，看的沧澜一阵心疼。

「怎么追不了，你可是我儿子，海族的王者，你谁配不上啊。」沧澜当即就不可以了：「你看上的那个人还能歧视我们鲛人不成……等一下。」

沧澜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都古怪了起来：「所以，你该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用了咱们海国的至宝吧。」

「嗯。」沧流很干脆的承认了下来。

沧澜：「完了，恋爱脑倒霉三辈子。」

「……滚。」沧流没忍住，瞪了自己老爹一眼：「我不是恋爱脑，她会帮我们海族登上陆地。」

「此话当真？」沧澜脸色顿时就变了，神色都认真了起来。

海洋虽然好，是他们的家，可是远离阳光的地方连人心都会更加阴郁，更何况海洋的科技马上就要被陆地甩开一大截了，只要是有点危机意识都会察觉不安。

融入人类社会说的容易，光是鲛人无法登陆就已经是无法跨越的难题，人类早就得出结论，除非是给鲛人做基因超变手术，植入人类基因。

但是给人类移植基因的技术尚且才刚刚成熟，从来没有给鲛人进行基因手术的先例，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人类愿意尝试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因此沧流再说出这番话后，沧澜简直不要太激动。

「当然当真，我是等着这项技术成熟才使用的罗盘。」沧流鄙视了一下自己不靠谱的爹，叹了口气：「她尚且是为国牺牲，她教我一身本领，我怎么能让她失望。」

如果仅仅是为了对她的感情不顾海国利益的话，她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所以沧流在白茶死了之后，见证了人类伤亡惨重击败龙母，见证各国的影子领头人因为白茶的死而震动改变策略，见证各国影子薪火相传、火种燎原。

她确实很厉害，设计现在、预言未来，她处理好了所有后事，所有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行动指南，显然白茶在每个人的教导上都花了心思。

然后一个人走了。

沧流只感觉自己像是扑火的飞蛾，他努力的煽动翅膀，可是连火焰的衣角都没碰到，火焰就那么突兀的熄灭了。

「那你想怎么做。」沧澜问。

「我会先变强到没人能反驳我，然后把罗盘已经用过的消息公之于众，然后去找她。」沧流回答：「这次进度会快很多，我会提前和她提出鲛人登陆的提案，她一定会通过，然后你等着带人百年之后登陆就行，其他不用管。」

鲛人寿命很长，三千年是一个鲛人的正常寿命。

「对了，虽然登陆了，但是鲛人的寿命缩短到两百年了

，和人类差距不大，虽然能力很强，但是生育效率比较低下。」沧流补充：「必须用科技人工培育，而且一胎一个，不过百分之九十的鲛人都同意了，你不用担心。」

比起生活在阴暗的海底不见天日，几乎所有的鲛人都同意以寿命为代价登上陆地，只有少数鲛人选择了放弃机会。

「哦……」沧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总结出一句话。

「爱国的恋爱脑。」沧澜啧啧了两声，有点稀罕。

「……不会说话就把自己毒哑。」沧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沧流从一千岁倒流回六岁，原本十岁契约海龙这一世沧流七岁就做到了，九岁宣布成为太子，十二岁处理反叛的哥哥。

当沧流十八岁的时候，左眼龙纹、一把长剑，海国再也没人是他的对手，于是，他宣布了罗盘和百年之后鲛人登陆的事。

没人反驳，没人反叛。

他们渴望陆地和阳光太久了，巴不得沧流把他们带走，更何况就算想反叛也没那个实力。

十九岁的沧流来到了君耀，他收起龙纹，蒙上斗篷，遮住长剑，任由那些人重复自己上一世的欺压。

他知道的，她还是会来的，沧流可以把他们打趴下并且不伤他们性命，重生一千年的记忆足够他把这些人类的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沧流不想，他蜷缩了在地上，等着那束光再次站在他面前，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

那天的光很好，是金黄色的，像是金子洒落，他坐在那个角落能映出她最美的侧脸。

当一个人真正想改变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就像她牺牲自己只是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沧流只希望她活着，即便自己只能活在她的能力。

而如今，跨越千年，沧澜看着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的沧流暗暗叹息。

自己的儿子重生而来还没怕过谁，肆意妄为无法无天，偏偏在这个叫白茶的小姑娘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用了罗盘，逆转了时空。」冷漠的声音像是北冰洋冰川之下的暗流，冰冷，却意外的动听。

众人一怔看向上方，透着粉色的珊瑚上，忧郁的青年坐在上方不知听了多久，他的神色依然冷漠，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在海中像是舞者的彩带随风起舞，梦幻又忧郁。

白茶皱了皱眉，问道：「代价是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既然你目标明确，在君耀就盯上了我，那这些事告诉我也没关系吧。」

白茶不明白，现在自己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沧流却依然选择跟随自己，难道还有转机？否则这一切对于海国的其他人未免不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