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只管复仇而已

水晶花灰暗下来只剩下了灰色水晶的空壳，粉色的小精灵面无生机，身体如光粒子般开始分解，从指尖逐渐向上凝聚在空中化为一点点白光融入白茶的体内。

那是善之本源的力量一点一点的融入白茶的体内，彻底压制住了那躁动不安的恶之本源，也压制住了龙母那不安分的残魂。

现在她可算是一位真正的半神了吧，可是白茶不想，一点都不想，或许，如果成为普通人就可以换芙蕾雅回来的话，白茶会斩钉截铁，一身功夫都可以不要。

白茶一直觉得家国大于天，她的国家，她的责任永远都要放在第一位，就连她的生命也排在后面，她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

可是到了现在，白茶恍然发现，自己的生命本就没有丝毫价值又何谈和家国大任相比？她守住这天下护住这一切，扛起责任奋力向前换来了什么还是什么意义都没有？

还剩下什么吗？

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人，白家繁荣到现在几乎断子绝孙，朋友的离去，重要的人离开，到最后就连信任的盟友也开始叛离，所有人都在离开和离开的路上，没有任何东西剩下。

到头来，原来只有她自己在独守着这空洞而无意义的责任。

是的，什么意义都没有，就连她一开始拼命支持的人，现在不也已经犹豫的站在对立面了吗？

白茶的胃又是一阵抽搐。

她想吐，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路西法连忙把白茶抱在怀里给白茶按揉胃部，白茶这才发现路西法身上已经鲜血淋漓，突然想起刚刚自己发疯的场景。

「你怎么……这是我做的，对吗。」白茶轻抚路西法的伤口，空洞的双眼让路西法遍体生寒。

「没有主人，是我没有注意。」路西法低声安慰，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白茶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若非十字架下还有一滩未凝固的鲜血路西***以为这一切都是场梦。

白茶站了起来，还是那么睥睨天下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神情更加冰冷，好像又恢复到了路西法最初见到白茶的样子，冰冷到失去了最后一丝人间的气息，就这么站起来开始往外走。

「路西法，如果我背叛了世界你会阻止我吗。」白茶走在前面，轻轻关上芙蕾雅的房门，她面无表情，路西法看不出她的悲喜。

「您不会的。」路西法笃定的说，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不过，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依然会在您身后。」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与世界为敌，那就去吧，我可能做不到将你保护的完好无损，但是我会全力以赴做你最坚强的后盾，让你无后顾之忧。

等你哪一天你累了，回过头，我一直都在，我带你回家。

可是白茶没听懂路西法的最后一句话，她只是停了下来，有种悲凉的气息在浮现。

「是的，我不会的，多可悲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还是无法背叛这个世界。」白茶喃喃道：「就像当初的梵天一样，即便自己被害死还要阻止阿斯蒙蒂斯报复。」

有意义吗？

不知道啊。

没人能回答。

世界大赛还在进行，除了前十，下面的比赛也陆陆续续决出胜负，排名基本已经大概确定了。

狮子座正垂头丧气的往休息室走，他这次的排名比上次还低了六名，没办法，这一季的世界大赛实在是太卷了，他身为一个实际意义上的老人各方面都已经跟不上了。

他推开房门，漫不经心的走进了房间，想着要不要来一杯啤酒然后好好的休息休息，可是，他敞开的门却突然被关上了，门被从后面砰的一声关上，有人一直等在他

的门后。

狮子座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狮子座就已经吓的脸色泛白。

「这么紧张啊，好久不见。」白茶抱着手臂靠在墙上，路西法已经和她融合，身后漆黑的魔翼让白茶看上去阴恻恻的。

「呃，厄尔比斯。」狮子座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要，要不要喝杯茶。」

「好啊。」出乎意料的，白茶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只是她笑的样子怎么看都让狮子座觉的毛骨悚然。

白茶走上前，狮子座就往后退，白茶往前一步，狮子座就往后一步。

「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白茶似笑非笑的看着狮子座，手中黑色长枪凝聚，冷声道：「那么就请我喝红茶吧，最浓的那种。」

「等，等一下！你是来杀我的吧，我什么都没干！」狮子座退到墙上，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你，你不能杀我。」

「什么都没干，还这么害怕，你真当我这几年白干了？」白茶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们把证据清理的很干净，可惜太干净了，谁的气息都没有留下，欲盖弥彰，气息可以抹去，证据却抹不掉。」

「异能者根骨异常，金色长钉以特殊手法钉入，是黄金虎爪的甩手式，以芙蕾雅被钉的高度钉子的倾斜角度却不大，所以使用者身高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之间。」白茶似笑非笑的说：「芙蕾雅喜欢在地上铺上花瓣，花瓣被踩碎，由脚印可以得知体重在一百四到一百五之间，步伐矫健肌肉发达。」

「我本来想说，这个身高体重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只是你，可是在你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你就已经把自己暴露了。」白茶说：「你，果然就是其中之一。」

「等，等一下！」

狮子座再次大喊，死亡的气息向他笼罩而来，让他头皮发麻，钉上金钉的时候他还在暗自得意，可是在他自己要被杀的时候他是这样恐惧。

可是白茶并没有再等他一下，手起刀落，细窄的妖刀村正在灯光下格外晃眼，寒光一闪便挑断了狮子座四肢的筋骨。

「别叫，后发，你知道我一直脾气都不是很好，最好别在我兴致正好的时候扫我的兴。」寒光一闪而逝又被封存，白茶手握刀鞘笑的傲慢：「否则接下来的拷问就只是拷问而已了，我可能不会再想听你说什么。」

这威胁很有用，原本还想惨叫的狮子座后发顿时哑火，额头冷汗一阵一阵的冒。

「狮子座原本的主人应该是阿波罗，可惜阿波罗却归属国，在雅典娜手下，而你，后发，你不过是几千年前就被从狮子座分离的后发座，竟然妄想代替阿波罗的位置。」白茶冷冷道：「你害死阿波罗以为这样你就是正大光明的狮子座了，可惜却被芙蕾雅发现了。」

「我……我。」后发冷汗淋漓，可能是因为太疼了，他的牙齿发软，白茶每说一个字他就更加恐惧。

「你本以为阿波罗不会出现也不会转世，就算他来了你也已经捷足先登和狮子座神像共鸣，可是我和芙蕾雅打破了你的幻想。」白茶继续说：「因为希望女神和爱神都是在有共鸣者的情况下被我和芙蕾雅夺走，你就明白，神像只是沉默的将就着普通人的同时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你遇到了阿波罗，起了杀心，跟到海底想下手却被芙蕾雅阻止，即便最后你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阿波罗阴差阳错被自己国家的人杀害，你还是对芙蕾雅起了杀心。」白茶轻笑：「还有要补充吗。」

「还有，不是你之类的这种狡辩的话就不必了，我的耐心不好。」白茶眯了眯眼，危险的说：「***了这么多年影子，刑侦这一块我比你熟。」

后发脸色惨败，不明白白茶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他本就不是多聪明的大脑此时混乱一团，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驳。

「等一下……厄尔比斯，你不能杀我。」狮子座咬紧牙关，拼命的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这么厉害，观察入微，那你应该看得出来芙蕾雅根本没有反抗！」.c

白茶：「……」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杀意，爱神之花在你身上都没有异样，她是自愿被我们杀死的！」狮子座颤抖着大喊：「她是自愿的，她是有愧的，而且她这么做就是不希望你报仇吧！」

「她这么善良，不反抗，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你发现吗？她是知道你聪明，能发现这种蛛丝马迹的吧！」狮子座祈求着：「你如果执意要杀我，那就是违背了她的意志，你不能杀我！」

白茶用武士刀支撑着身子默默听完了失败者的垂死挣扎，她笑了，笑的那么的美，那么的傲慢。

「我想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我是来报仇的，不是来遵从她的意志的。」白茶笑的怪异，或者说疯狂：「我管她有没有反抗，你们杀她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后发：「……什么？」

「她把一切作为礼物送给了我，那她就是我的东西，你们也有资格碰？」白茶挤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笑：「芙蕾雅人都死了，我为什么要遵从她的意志？我只是单纯因为你们杀了她让我不开心了而已。」

什么？不对，不应该是这种发展的！

正常流程难道不应该是沉默、接受、幡然醒悟、放下仇恨？他都说了芙蕾雅不希望她报仇，可是这个女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后发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芙蕾雅死前笑的那么释然，明明像是解脱了才对，难道白茶不应该理解他们吗？

不再有多余的解释，房间内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和武士刀上下翻飞的声音。

村正太过锋利了，削铁如泥，刀锋切肉恍若无物划破空气般的轻松。

「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不知道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放心，没有什么比我的刀工更好了，我保证你的每一片都不会比餐桌上的生鱼片更差，不管是薄厚还是均匀程度都会让你满意的。」

「哦，当然，鱼只有活着的时候做成生鱼片才最新鲜，我相信你为了自己的体面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的，我相信你更希望自己能成为最好的最完美的那道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