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怕死,她怕的是孤独。
她不喜欢寂静的世界,所以喜欢在晚上坐在高楼看着街上的人喧嚣,她不喜欢寂寞,所以任由影子的一众人在她身边笑闹。
那场最后的大会上,被下毒是白茶计划的一部分,她安然自若的喝下毒药,知道会有人想要将她杀害。
她本想独自一个人呆在荒岛上的,悄悄的走,悄悄的来,解决后续的一切然后魂归高天。
可是白茶还是带上了路西法,最后的最后,路西法在自己和白茶共鸣的那颗心脏中感受到了孤独和恐惧,她抓着他的手,迟疑又犹豫,终于举起勇气让他带她走。
她不希望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野猫,孤独的死在一个角落。
路西法感受过白茶夜晚的恐惧,所以他每夜都会守在白茶床前等待白茶睡去,又在白茶睡醒之前出现在白茶面前。
空中战况焦灼。
白茶和夜枫的力量都在锐减,或者说身为半成品的夜枫明显后力不足,而白茶因为药力的退去开始下滑。
枪尖和镰刀再次碰撞,而这次,伴随而来的还有金光,众人吃惊的看着显出孔雀明王真神的梦清欢,又看看停滞在空中的两人。
路西法和向楠守在梦清欢身后不让任何人打扰。
其他残缺的丧尸修罗都是由夜枫为基础制造出来的就是它们最初的神,现在即便白茶是真正的修罗,胜负未分之前,它们还是下意识的支持它们原本的主人,它们的燃烧自己补充夜枫,让夜枫的力量源源不断。
当大家再次抬起头时,白茶已经落入下风,再仔细看去,却发现停滞在防护罩上的修罗身上散发着鲜红的光晕,而光晕的另一头在源源不断的像夜枫输入能量。
「原来如此,既然他们共为实验品他们才理所当然是一体的。」墨子烨皱着眉,觉得有些棘手。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人类的大胆,甚至还没有想好弑神的法子,竟然就敢创造一个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神。
「没成功?」路西法看向梦清欢。
「没有,差了一点。」梦清欢也有些着急:「层次有差距,我无法链接白茶和夜枫的血脉与精神,得想办法降低或者停滞一下他们的动作。」
停滞神的动作?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停滞一下神?这不是他们能做到的,如果雅典娜等一帮领头人在这是可以的,可是问题就是他们不可能赶得过来。
【一下就行了吧。】
清冷的梵音从中空传来,众人一惊,看向空中。
空中,赤色的长枪化作几丈宽的巨龙,翻卷之间遮天蔽日将白茶狠狠击飞了出去。新
夜枫挥手,赤色的长枪再次凝聚划破长空,却只是划破了白茶的幻影,白茶的速度太快只留下这道幻影还停留在原地,这让已经失去神志的夜枫一时间有些呆滞。
眼睛会被欺骗,气息不会。
夜枫手中再次凝聚出长枪,即便他此时大脑已经停止运转,战斗的本能依然让他向着斜向上的角度刺出。
世界都安静了。
有滚烫的献血滴落在他的脸颊上,清丽的面庞无限放大,熟悉而陌生,让夜枫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聚焦,拿着双尖长枪的手伸出已经刺入了敌人的心脏。
我们不当英雄了好不好?我们回家。
宫越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成了笑话。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妹妹一家人家破人亡,无法阻止妹妹的拼命和疲惫,无法阻止自己父亲的背叛和偏激。
而现在,他也无法阻止白茶父女的自相残杀。
当长枪刺入
白茶的心脏,宫越辰是觉得自己再也没了所有的力气,他突然就迷茫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努力爬到少将的军衔上。
宫越辰依稀记得自己每次拼命的训练之后累倒在训练场上,没过一会,就会有一个软软的小女孩走过来。
「干嘛这么拼命,你爹是上将,还能亏了你?」那个时候的白茶真的很可爱,宫越辰最喜欢抱着她,可是白茶从来不让宫越辰抱,嫌他臭。
「还不是因为你平时都不理我。」那时的宫越辰意气风发,躺在训练场耍赖:「我只要累的受不了,我就能见到你了啊。」
「……笨蛋。」
记忆在远去,回过神来的宫越辰已经被路西法按在了地上,双目赤红,不住的挣扎着,他好恨他为什么没有成为龙骑士,甚至没有力量飞向高天。
空中,愣神的夜枫被白茶按住长枪,一个冲刺,长枪的另一头直直没入夜枫的心脏,血色的苍穹都停滞,这是白茶梦寐以求的怀抱。
即便已经冰冷,但是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白茶都梦到过自己重新拥抱自己的父亲。
金色的能量见缝插针挤了进来,金色的茧包裹住了两人,做完这一切,梦清欢脸色苍白,直接仰面晕厥过去。
墨子烨想去扶梦清欢,可是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开了0.5,不,应该说是0.01倍速才对,墨子烨惊愕的发现,自己即便是转动一下眼珠都比平时慢了无数倍。
怎么回事?这是梦清欢真正的底牌和实力吗?竟然把时间影响到如此程度?
墨子烨大惊,可是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摆脱不了这时间的泥泞。
黑暗却温暖,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幽香。
柔软的,舒适的,温暖的。
白茶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太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有点刺眼,似乎有些暖的过头了。
「路西法,有太阳干嘛拉窗帘。」白茶睡眼朦胧的嘟囔着,下意识脱口而出,可是刚说完却愣了一下,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有点空白。
「什么路西法?茶茶,你偷偷了?」温柔的女子走了进来,坐在白茶的身边,轻轻刮了一下白茶的鼻子:「快起来,你爸爸做的饭都要凉了,又该说你了。」
那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美的恍若床前的阳光都只是她的配色,白清苑温柔的抚摸白茶睡乱的头发,笑的有些无奈。
「妈妈?」白茶迷迷糊糊的从床前做起来,下意识的咕哝着。
她好像忘了什么,很不安,但是有点想不起来。
「怎么了这是?睡了一身汗,做噩梦了?」白清苑吻了吻白茶的额头:「快起来,你爸爸催了好几次了。」
嗯……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白茶有点迷茫,她感觉自己头有点疼,朦朦胧胧的,难道是因为昨天光顾着聊天熬夜睡的太晚了?
不对,她昨天和谁在聊天吗?
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明明昨天刚见过,为什么会有这种违和感?
「怎么了?茶茶。」
白清苑这已经是第六次看白茶走神了,特别是白茶直接呆愣在餐厅的时候白清苑终于忍不住摸了摸白茶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白清苑奇怪的嘟囔,今天一早自己女儿好像就非常不对劲,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夜枫则是抱着手臂若有所思。
餐桌前的凳子上,一个粉色的小女孩萌萌的正在戳自己面前一个粉色的小蛋糕,看见白茶她显得特别兴奋,三步并两步的跳过来一下就扑进了白茶怀里。
事发突然,夜枫知道自己那爱耍酷的小女儿从来不接受除了他们以外任何人的亲近,白清苑也吓了一跳,白茶虽然看上去
小小的,但是各种身体基因的调试和训练都已经提上日程,打败一个同龄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白清苑连忙俯下身想在白茶发火之前按住白茶,可是阻止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白茶愣愣的站在原地,明明一头雾水的样子,双手却像是经历了无数次那样熟练,一把托住粉色小女孩的大腿,稳稳的托住了小女孩。
「哇!居然还有比我还可爱的女孩子呀,你叫什么名字。」粉色的小女孩十分兴奋,抱住白茶的脖子就开始蹭:「我叫芙蕾雅,我们以后一起玩,好不好。」
芙蕾雅?
粉色的长发在水晶灯下璀璨生辉,拂过白茶的面庞让白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为什么,心好痛。
白茶看着眼前粉色的眼睛,竟然有点想哭。
为什么会这样?好悲伤,我认识她?
一整个吃饭白茶都在心不在焉,兴致缺缺的听了夜枫介绍这个女孩是舅舅平衡木里的成员跑过来玩的,敷衍的点了点头。
甜甜的蛋糕、美味的饭菜,在白茶的口中食之无味,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一种不知道说是突如其来?还是说与生俱来的违和感。
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
白茶握了握拳,心里更加不安。
在白清苑和夜枫在书房商量事宜的时候,白茶轻车熟路的翻了出去。
奇怪,她为什么轻车熟路?她以前似乎经常翻墙逃过训练去找谁,真是的,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茶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的白茶的心脏骤停了一瞬,她的速度足够快,为什么芙蕾雅会跟着她。
「我认识你。」白茶按着太阳穴忍不住的烦躁:「我好像忘了什么。」
「到底是忘了?还是不敢承认呢?」芙蕾雅一蹦一跳的站在白茶身前,甜甜的笑了:「茶茶真的很幸福呀,爸爸妈妈都在,还有我……」
不敢承认?什么不敢承认?
下意识的白茶后退一步,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原本她的背后应该有个人,她只要往后退就能靠在那个人的胸膛。
她是最锋锐的前锋,而那个人是她的后盾。
对,少了一个人。
「路西法,芙蕾雅……。」白茶一阵心悸,再抬头,却发现面前的小团子已然长大,一瞬间竟然亭亭玉立。
而她也是,竟然突然像是长大了十几岁。
「好久不见,芙蕾雅。」
白茶深吸口气,面颊有冰凉的感觉,是泪。
「哎呀~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呀,我还以为需要我再引导一下呢。」芙蕾雅开心的叉腰,竟然显得有些得意洋洋:「虽然我现在不是那个真实的芙蕾雅,但我依然是你最喜欢的人,对不对。」
「我知道。」白茶抹了把自己的脸,她当然知道这只是芙蕾雅在水晶花中留给她的一缕意识:「我只是,很想这么说而已。」
就像我们真的只是短暂分别,只要我去找你,你就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