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重甲骑军,与轻骑兵不一样,根本没有为了躲避箭失而把让阵型变得松散,而是直接列锋失阵,如离弦之箭,射向了叛军的大阵。
等官军的铁骑奔驰到数十步的时候,叛军才发现,这些骑军居然是人马俱甲的重装骑兵。
叛军的大阵虽然排列整齐,但此刻亲临阵前,身当锋镝的王林怀率军冲阵的时机正好是叛军前后交替进食休息的时候。虽然按照军中战阵的交替之法,仍旧能让队形保持完整,但这些士卒并非是同一个团同一个队的,这就是导致了临时拿起枪矛来的叛军士卒,尚没有进入临战状态就看着黑压压的铁骑压上来了。
当然,王林怀也并没有指望这一次冲阵就能一举成
骑兵驱使战马狠狠的撞击,将面前的步军撞飞,然后用骑枪刺杀敌军步卒,一击出手之后,不管有没有得手都拨马而还。
就像是滔滔巨浪,汹涌而来,拍打在堤坝上,没有冲跨,但这巨浪之水会迅速回旋,不断的回转。
官军的骑队就是如此。
第一批队的重骑们冲击收到叛军步卒遏制的时候,并不恋战,兜马从左右两翼回撤。
而后第二队沿着第一队的重骑冲击的路线和缺口处,再度奔驰而来,而后面第三队已经开始在整队。
这时候第一队骑军已经从冲阵的这个点两侧回旋到军阵后方了,然后全部下马,休息马力。
这时候这第三队骑军已经准备冲刺了。
而官军也不是没有损伤,虽然人马俱甲,但还是有一些铁骑因为躲闪不及被叛军的枪矛戳出了好多个血窟窿。
叛军这里,有人被突刺而来的骑枪刺穿,暴露出一个缺口,也有的盾牌直接就买马蹄踏碎,连带着肩胛骨头都被踏碎,整个人躺在地上哀嚎。
各处血雾飞溅,落在地上血流成河。
李子春见到防线松动,急忙传令前军迅速补位,前死后继。但对于官军铁骑的如此凶悍的冲击,简直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
缺口处不断的在扩大,两次冲阵最少造成了数百叛军的伤亡,而官军的铁骑也有几十个折损。
但叛军的阵型,已经从原来的笔直的横线,迅速内凹成了一个缺口。
背对着淝水的官军大阵,整个阵型开始变得拥挤起来,尽管李子春不断地呼号,并用鼓声和旗号传令前军顶住。
但这种时候,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
官军铁骑的攻势,依然如潮水连绵不绝。
作为军使的王林怀,更是连续换马,对着叛军一个处军阵冲击了九次。
连在城墙上的傅津川看到“王”字将旗九陷敌阵也不由的为之赞叹。
“王林怀真是勇将啊。”
终于在第九次冲阵之时,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这个军阵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开始向后溃逃。
叛军临河布置了九个军阵,形成了一个大方阵,而官军冲跨的正是面向西北角的一个。
而这个军阵一跨,两边的军阵自然也就被裹挟乱了。李子春急忙呼喊让军法队去斩杀乱阵之兵,妄图以军法来遏制败势。
而王林怀见到军阵以乱立马将全部重骑分成数队,驱赶败兵扰乱叛军的阵型,而城头上傅津川也适时挥出令旗,让已经歇息好的之前绕阵的两都骑军全都投入战斗。
已经被重骑军冲跨了的军阵,即便是未曾披甲的轻骑兵,产生不了威胁了,两都分别从西面和北面不断的掠阵冲杀,不在于杀敌多少,就是要驱赶败军后退。
而对于叛军来说,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原本距离河边还要十几丈的距离,但现在随着敌军掩杀,几座军阵已经全部乱了,叛军的士兵人挨着人。甚至在河边的不断有士卒在拥挤之下落入水中。
于是开始有人脱下甲胃,跳入水中,往下游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生路。
自相踩踏而死者也是不计其数。
这时候梁岱和周世泽带领的两都不满编的步军按照军令准时到达了战场,迅速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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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步军剩下约三千三百人,毕昨日一场大战,虽然是大胜可自身也损伤了一千七百余众。
跟在骑兵后面,收割战果。
骑兵不断的回旋冲击,步兵则列队如墙进,直接一点一点把叛军挤压的没有任何腾挪的空间。
只能纷纷跳水逃生,对他们来说只要从河边绕过甬道在上岸,就能逃出生天。
傅津川见状急忙令城中守军排出八百弩手,从北门的水门渡河到淝水东岸,然后在东岸,用弩箭截杀水中脱去衣甲的叛军士卒。
弩箭射中人体,在水中出现一朵一朵的血花,很快河水就被染得赤红。
但仍旧有士卒幸运的没有被弩箭射中,涉水绕过了甬道,逃回了叛军大营。
但大多数叛军都是退无可退,被前面的官军步骑驱赶杀戮。
要么死,要么降。
也有叛军士卒在军官的组织下,退无可退,发起逆击。
但毫无例外都是被官军的骑队所冲散,在度溃逃。
就如垂死的羊,试图用角,驱散围杀羊群的虎狼。
这种反击自然是没有意义的,但也让官军铁骑在步骑的协同之下,更为慎重的作战。
因为早就在战前作为主帅的傅津川就说过,困兽犹斗。这一仗要谨慎,不可小看叛军,不要因为轻敌冒进而折损己方的精锐。
而叛军正对着寿州城的大营门前,官军还是才用弩箭远程压制大营之中的叛军,同时驱使降卒负土填壕,并没有受淝水西岸的战局影响,两边算是各打各的。
至于出营逆战,接应外面的一万士卒,那是万万不可能。
官军专门留了一部骑军,就在攻打大营的步军之侧,就等着叛军出营呢。
而叛军占据着优势兵力,却只能龟缩在营内坚守。
却说另一边的安丰大营,薛巨鳞看到外面的骑军,就知道现在只能按兵不动。
想要出营渡河作战,没有任何的胜机。
因为他叛军这边的探马已经打探清楚了,驻扎在城外营中的官军骑兵,并没有出营助战,也就是差不多有一万骑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出营门呢。
现在出去,那是正中下怀。
也就是说李子春这一万人,就在自家大军的眼皮下,大部被歼。
三千余人涉水绕过甬道逃生。
而剩下的近七千众,不是阵亡,就是降了。
叛军再次体会到了官军精锐的勇勐,以及骑兵在平原地带的巨大威力。
不过这些其实也早就在叛军将领的预计之内,对他们来说,今天的失败是可以接受的。
甚至对他们来说某种程度上,并没有败,因为他们在战前规划的目标完成了。
可以延伸到河边的壕沟甬道修筑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