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铝厂厂区位于太行山脚下,远离漭北市主城区,生活配套极不方便。所以为了解决中天铝厂中高层管理人员的生活问题,中天铝厂又在漭北市废旧物资回收公司的对面买了一块地,修建了一个中天铝厂家属区,供厂里中高层管理人员以及家属居住生活。
云海大酒店就开设在中天铝厂家属区旁边,因为主要客源以中天铝厂的高收入人群为主,所以即使放在整个漭北市范围内,也是数得着的高档酒店。
郭永和被那个男同学硬拖着不放,再加上范艳姣也想邀请他上去聊聊近况,无奈之下,只能是答应下来,跟着范艳姣和她的几个同学走进了云海大酒店。
范艳姣的同学一共两男两女,加上郭永和和她,一共六个人,薛红星要了一个能坐十人的中包间,位子非常宽敞。
郭永和两世为人,自然能够看得出,范艳姣在漭北的这四个大学同学以薛红星为首,陪着薛红星如众星捧月一般恭维着范艳姣,又哪里不明白今天这桌欢迎宴会是薛红星做东为范艳姣举办的,其他几个大学同学只是陪衬。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他只是碰巧在街头碰到了范艳姣,跟薛红星他们几个从来都没有见过面,薛红星为什么一定要硬拉上他?
“来来来,郭永和,坐在这里!”
范艳姣倒是不管她的这些大学同学怎么想,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子落座之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招手让郭永和坐过去。
郭永和是跟着范艳姣来蹭饭的,和其他人也不熟悉,自然也不会推辞,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就准备坐到范艳姣的身边。
“哎,你这个人也真是的!”
范艳姣旁边那个叫耿丽红的女同学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也不看看自己一身油污,好歹到洗手台收拾一下再过来坐啊,我们艳姣现在可是中天财大的研究生,你就不怕把她给熏到?”
郭永和刚才离开废旧物资回收公司的时候就手和脸仔细洗过,但是在搬运和拆卸微波炉的时候工作服上所沾染的油污却没有办法处理。
此时听到耿艳红的话,不由得一笑,对范艳姣说道:“范艳姣,我记得你可是工人家庭出身,还告诉我说你小时候最喜欢追着汽车闻汽油味了!现在读了研究生,不会就忘了本,嫌弃我们工人一身油污味吧?”
“去!”
范艳姣轻啐了郭永和一口,“你才忘了本呢!再说我是喜欢闻汽油的味道,又不是喜欢闻油污的味道。你这两天要是请我吃饭,记得把工作服上的油污给洗干净!”
薛红星看着这一幕,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偏偏又要顾忌在范艳姣面前的风度,不好发作,气得几乎要把椅子靠背给抓碎。
耿丽红见挑拨不成,反而把薛红星气坏了,就急于弥补,于是就轻笑了一声,用手指了指郭永和工作服上的厂标,说道:“小郭,你是在内配厂上班啊?”
“是啊,在内配厂上班!”
郭永和看了一眼耿丽红,回答道。
“你们内配厂效益应该不错吧?你一个月能开多少?”耿丽红又开口问道。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个人收入属于隐私的概念,相反见面互相打听彼此的月收入是最常规的操作,耿丽红这样问,郭永和自然不能说她是别有用心。
“效益很一般。”
郭永和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什么好吹牛的,自然是实话实说,“之前工资收入要少一点,不过从这个月开始,我上满班的话,一个月能够开一百二三。”
“一百二三?这么低啊?”
耿丽红惊叹了一声,扭脸看向薛红星,“红星,就是在你们厂干一个临时工,一个月恐怕也不止一百二三吧?”
薛红星终于找到了自信,他倨傲地一笑,说道:“我们厂临时工最低收入也都在一百五六,如果是正式工,基本上都是每月两百起步。”
中天铝厂作为大型央企,工资标准是要远远高于漭北市这些地方企业的,要不云海大酒店也不可能仅仅依托着中天铝厂家属院,就做成位列漭北市前几名的高档酒店。
“我说小郭,”
耿丽红bia砸了一下嘴巴,对郭永和说道:“内配厂工资那么低,还干个什么劲儿呢?我看你不如好好讨好一下我们红星同学,看看能不能托他个路子,进中天铝厂工作。哪怕就是在中天铝厂干个临时工,一个月也一百五六,比你在内配厂干正式工多拿三四十呢!”
郭永和这时候算是回过味来了,敢情这个耿丽红想着办法来贬低打压他,好衬托出薛红星的不凡之处。
而薛红星之所以一定要拖着他来参加宴会,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至于说理由,很简单,一定是范艳姣对自己的热情,让这个薛红星吃了干醋!
不过他既然来参加了宴会,这时候再走不合适,于是不由得暗自一笑,心下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们喜欢玩儿,老子就奉陪到底,看看你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临时工啊?”
郭永和脸上故意做出迟疑的神态,“这个东西朝不保夕的,就算是每月能够比我在内配厂多拿三四十块也没有什么意思,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厂里给辞退了?”
耿艳红赶忙跟薛红星碰了一个眼神,看到薛红星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心中就有了数。
“哟,就你这在内配厂干得没滋没味的还想挑呢!”
她撇了撇嘴,眼角扫了一眼郭永和,“其实想弄一个中天铝厂的正式工身份也不算难,就看你今天在酒桌上的表现了!只要你等一下喝酒能够喝得让我们红星同学开心满意,让他给你办一个中天铝厂正式工指标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还是假的?”
郭永和张大嘴巴,扭头望着薛红星,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你本事这么大,连中天铝厂的正式工指标都能弄到手?”
“你看你这人,我们是艳姣的大学同学,还能骗你不成!”
耿艳红不屑地看了一眼郭永和,“中天铝厂设备处办公室主任李维金可是我们红星同学的亲姨夫,让他弄一个正式工指标,那还不是跟鸡窝里抓小鸡一样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