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丫头,这外头是怎么了,灯火通明的,你们…没事吧?」
云银玲在家一直隐隐不安,听得初雪回来,急忙迎上去一脸关切的询问着。
初雪含笑摇头,「没事,姑姑别担心,时候不早了,您快歇着去吧。」
「你不是让备了姜汤热水这些吗,都给你备好了,你们…」云银玲知道他们有事。
「姑姑,暂时不用了,姑姑,今夜…刑部门口,锦家主击鼓鸣冤,圣上亲临,公审我娘一案,我和篱爹爹去看了会儿,让你担心了。」
「击鼓鸣冤…公审…」
云银玲愣在原地,怔怔看着初雪,老天爷啊,这么大的事,这丫头怎么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她听着都心惊肉跳,公审!
那…「六丫头,那结果…可审出来了?」应该出来了吧,要不这丫头怎么肯回来?
云银玲瞬间紧张的手心冒汗。
初雪突然抱着云银玲的胳膊点了点头,东篱见状悄然撤退,让这丫头好好和她姑姑待会,晚一点就都知晓了。
「六丫头,你别吓姑姑,不管啥情况,你都跟姑姑说说。」云银玲察觉到初雪的不对劲,尽可能放柔嗓音。
「姑姑,今夜我想跟您一块儿睡,走,咱们屋里说去,我乏了就和篱爹爹先回了,明儿一早应该就都知道了,我猜着,差不离害我娘的就是太后娘娘的身边的一个嬷嬷,被锦家假老夫人收买…」
初雪满口讽刺,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主要怕吓着姑姑。
刑部门口一场突如其来的公审,终于在快天亮的时候结束了,结果如初雪所说一般无二。
即便如此,也是一场哗然。
最后太后深受打击,当众宣说,以后后宫之事再不插手,从此青灯古佛,任何人都不见,宫中嫔妃晚辈也都不必再跟她请安,自请出坤和宫,移居风露殿,风露殿空置多年,已是有些残破了,就在冷宫边上,这等于和打入冷宫无异了,宣帝也允了。
宣帝和太后这母慈子孝的戏码从今以后就不用演了。
至于玉妃的案子,也算是告破了,「罪魁祸首」都死了,玉妃也算是***了,追封为贵妃,坟迁帝陵,宣帝亲自向锦家致歉,最让人瞩目的是,宣帝当众给写了一张欠条,欠条内容无人知晓,但是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看到宣帝将欠条交给良安,并吩咐良安交给他的小主子,还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天子佩一并交给良安转交,说持此佩,皇宫可随时自由出入,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个所谓的小主子,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这就是圣上和玉贵妃的孩子,也不知皇子还是公主,虽然还流落在民间,可这富贵却是随手可得。
除了皇家,还有锦家呢!不得了哟,说不定哪天就多出个公主或者皇子了,让人期待。
至于金王,既然嫁妆一案「真相大白」,他自然就无罪释放,水红也是。
「九公子,奴婢还是去唤醒小姐吧!」
桃儿看着梅时九和丰子越一脸忐忑的说着。
「别,马上就天亮了,让她再睡会儿不着急,反正今日早朝免了。」都熬了一夜,早朝确实撑不住了。
公审结束以后,梅时九和丰子越就前后脚过来了,已经坐了一会儿。
知道这会儿过来不太合适,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王爷,锦家主等人可都安顿好了?」
「放心,父皇让本王招呼,本王就直接安排在王府住下了。」
这个时辰,他直接将人安排到王府休息也没什么不妥。
「恐怕天一亮越王就要去王爷府上,王爷,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自王爷
被传入宫,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一下…」
梅时九也是无限感慨。
丰子越轻摇了下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时九,父皇最后被皇祖母一语僵住没能…拿下皇祖母,本王担心朝堂会有一番不小的动静,没想到,冯太师竟会那般明目张胆的站出来替皇祖母说话,看来,他一直是皇祖母的人,今日过后肯定是要回朝了,一场公审,最后却审出个奴才,真是贻笑大方。」
「太后果非寻常女子,她和圣上彼此了解,都能拿住对方的要害,只可惜,圣上终究输了一子,不过,太后这招以退为进也是无奈之举,暂时缓了口气,圣上一定会乘胜追击,王爷,今日之后,朝堂之上的争斗恐怕会围绕在储位之争上,太后要想翻身,便只能…改朝换代!」
丰子越面前,梅时九也是语出惊人,这些话,一般人绝不敢轻易出口。
丰子越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梅时九口中议论的可是当今圣上和太后!
「不过,时九最担心的不是朝堂之争,而是她的安危,今日这个结果,她心里定是不好受的,这一番闹,至少太后和圣上对她的身份应该是心知肚明,尤其是圣上,还有一个人…」
「时九是说云尚德?」丰子越眉头一沉。
「没错,王爷,眼下不想她活着的人可是不少,正所谓防不胜防。」
都是聪明人,从良安或金王,再或是锦家,都不由让人猜测到她头上。
「还好,现在有个阮东东亲王在。」
梅时九说到这,丰子越忍不住摇头失笑,「倒是忘了,她如今的身份可是阮东东亲王的女儿。」
至少,可以暂时免去不少麻烦,让她的身世显得扑朔迷离些,有些人一时还把不准。Z.br>
梅时九看着门外天朝的红霞叹道,「王爷,你先回吧,宁静不过片刻,这都城的热闹要开始了,这会儿几位王爷应该都忙着,放心,她便是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冲动行事。」
她的成长让人惊叹。
丰子越知道梅时九的意思,看了看天色无奈点头,「好吧,本王先回王府,回头再来看她。」
他的确有一堆的事在等着,父皇随时可能召他入宫,还有天亮必会到他府上的越王。
丰子越走后,东篱才慢悠悠出现。
身份没说破之前无所谓,身份道破,见这些大元皇子,该避讳些还是避讳些的好。
「东亲王…」
梅时九才开口,东篱就挥手打断了,「你还是叫东篱先生吧。」
「是,东篱先生。」
东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坐下道:「你小子是不是瞧出些名堂了,那文太后固然棋高一招,可宣帝也不再是当年的宣帝,太后一句话,未必将得住他。」
这也是梅时九在这等着的原因。
「她…瞧出来了吗?」圣上并无杀太后之心,或者说,昨夜并无杀心,圣上只是想拿下太后,可当时被初雪那些证据弄得骑虎难下了,差点就不得不杀了。
「你觉得呢?」回来就找姑姑睡去了,这是心寒了。
梅时九低头不语,心里一声叹息,有时候真希望她不似这般聪明,她该伤心了吧。
不管圣上是为了什么目的暂时不想要太后死,对她来说,杀人偿命,昨夜,圣上是有要太后性命的机会的,而圣上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