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嗯了一声,埋首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一颗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
她哑声道:“你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我的。”
李彧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淡淡开口道:“无妨。”
怎么能无妨呢?
她辛辛苦苦跪了那么久,他这么一抱就全白费了。
似乎知晓她在想什么,李彧垂眸看着她道:“先别想那么多,回去了再说。”
两个身后的百姓看着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刚刚是谁说,宁王与谢姑娘的婚事说不定是假的来着?这还像假的么?”
“唉散了散了,是真是假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真是奇怪,倘若婚事是真的,谢姑娘为何不直接进府?宁王不在府上,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啊。”
“不管怎么说,宁王跟谢姑娘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了。”
“走了走了,天色都暗了,回去做饭。”
围观的人群散去,谢婉也被李彧抱进了府,进府之后,她便要自己走,还不忘回头问问如诗和如画的情况。
如诗和如画虽然武功高,但并不影响她们久跪了腿发麻,主仆三人一瘸一拐,若不是有谢婉的颜值撑着,旁人定然以为她们是在扮丑角。
李彧看不下去,一把又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进了前厅,然后将她放在了座位上。
谢婉有些着急,生怕李彧不愿意带她入宫,便匆匆解释道:“我不是在逼迫你,我知晓辛贵妃对你很重要,可临儿他几乎就是我的命,我这才跪在王府门前,弄的众人皆知,就是想……”
李彧接了她的话,淡淡道:“想让所有人知道,你与本王的感情并不深厚,你是跪着求本王,本王这才勉为其难答应带你入宫。”
谢婉嗯了一声:”这样既满足了皇后的要求,也不会坏了你的事儿,辛贵妃即便知道了,也只会认为是我不要脸求你的。”
李彧深深看着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谢婉看了看外间天色,顿时更着急了:“我知晓你的难处,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眼下天都要暗了,你先带我入宫见临儿可好?你放心,见着辛贵妃我会配合的,绝不会坏了你的事。”
听得这话,李彧顿时皱了眉,他沉声道:“你说谢临是你的命,那本王呢?本王在你心中又是什么?”
这时候,还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谢婉叹了口气,直接牵过他的手握在掌心,看着他认真道:“在我心中,你与临儿都是一样重要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跪在门前那般久。”
这话半点也不作假,谢临是她的命,在宫中多留一刻就会多一份危险,她若是不在乎李彧,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的派人去通知他,然后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迫他。
因为她知道,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他即便再为难,也会如了她的愿。
但他与她也就真正的到此为止了。
正是因为在乎他,不想坏了他的事儿,也是不让马皇后的算计得逞,她这才耐下性子,压下那些心急如焚,跪在宁王府门前等了那么久。
李彧反握住她的手,垂眸看着她如葱白的嫩指,低声开口道:“想不想知道,本王为何对她那般容忍?”
“想!”
与辛贵妃成为仇敌,已经是不可避免,即便是她今日没有让马皇后得逞,但就凭她与李彧的关系,辛贵妃也会恨上她。
既然不可避免,那她就得知晓辛贵妃与李彧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是前女友什么也好,唯有知己知彼,她才能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过界。
谢婉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彧:“但能不能在马车上说?”
李彧闻言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行。”
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谢婉不想刺激辛清婉,身上的这件衣衫自然不能穿到宫里去,好在马车上一直都备着衣衫,她立刻换了一件,然后坐上李彧的马车,朝宫中而去。
路上,李彧告知了他与辛清婉的事。
当初先皇其实最意属继承大位的人是李彧,然而奈何李彧并不想要那个位置,更何况,立长立嫡都有先例,立他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必然会遭人反对。
可先皇并不死心,一直都在给李彧铺路,那时候辛家风头正盛,还没有显出后继无人的乏力,先皇便想要做主将辛清婉许配给他。
在先皇的有意撮合下,他见过辛清婉几次,印象谈不上好坏,只觉得她叽叽喳喳,看起来很喜欢他的样子。
先皇逼迫的紧,他想着左右都是要成亲,娶辛清婉还能让先皇消停一段时间,他便同意了。
圣旨都快要下了,可先皇却突发恶疾,这事儿就给耽误了下来。
再后来,就是著名的争夺皇位事件,文昭帝是出了名的不擅朝政,大臣之中多半都不愿意他登基为帝,纷纷倒戈大皇子。
为了拉拢辛丞相,长公主提议让文昭帝迎娶辛清婉。
李彧无所谓,长公主和太后却觉得是亏欠了他,圣旨下达之后,辛清婉还偷偷跑出来找过他,说只想嫁给他,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听到这儿,谢婉的脸色不大好,没好气的道:“倒也不必同我说的那般详细!”
瞧着她黑着脸的模样,李彧微微勾唇嗯了一声。
言简意赅的来说,就是李彧没同意,还告诉辛清婉她这般胡闹会给她和辛家带来什么麻烦,然后派人通知了辛丞相将人带走。
后来辛清婉入了宫,他和长公主忙着为文昭帝巩固朝堂,就没见过她了。
再后来,朝堂稳定了下来,李彧担心文昭帝会觉得他贪权,便主动去了边关。
与他一道去的,还有兵部尚书,当时还是兵部侍郎的一个不得宠的庶子。
谢婉皱了眉:“所以,那个庶子为了救你而死,而他喜欢辛清婉,所以拜托你照顾她,一直到她生下皇嗣能够在宫中立足?”
李彧轻叹了口气:“若是这般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