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辽东都司
炮手们眼见陆上战况,早已等候多时。吴子谦举起信号旗,看到各炮位都已经准备完毕,猛然挥动旗子落下。霎那间,“镇倭号”六门十式舰炮打出一个齐射,同时停泊在一旁的“平倭号”也一并开火。
这轰隆的炮声仿佛是炮手们心底的呐喊,又像是对奋勇冲锋明军骑兵的致敬!
倭寇战阵整队完毕,正准备推进。一连串火光在倭寇群里炸起,每一枚开花弹的爆炸,都将半径十米左右区域内的物体吞噬,无情地抛上天空,化作冒着青烟的碎块哔哩啪啦地掉在地上。由于倭寇阵型密集,开花弹效果奇佳,第一轮齐射的七个炸点无一落空,哪怕我们在一千米开外,也能够看到爆炸时无数人体爆裂的血雾。
倭寇显然被打懵了,明明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怎么突然之间天降霹雳,周围杀气腾腾的英勇武士霎那间就人间蒸发,化为齑粉。原本整齐的战阵一下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剩下的倭寇武士们不知道是慌了神,还是下意识的举动,居然纷纷补位,结果倭寇的战阵更加密集。
其实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阵法,讲究密集整齐,不能有空当,形成严整的进攻或防御队形,发挥冷兵器的优势,又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然而这样的战术打法,在优势火炮面前几乎等于送死。
十式舰炮还在装弹中,这丝绸药包整装弹药在装填时必须要确保炮膛冷却,不能有火星,所以要用裹着布的炮膛杆反复擦拭,太耽误时间。我们的炮手经过刻苦训练,已经能够把装填时间控制在一分钟左右,这基本是前膛炮的极限。但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实在是太慢了,这一分钟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这也就是我们不惜成本坚定研制后膛速射炮和铜制炮弹的原因。
不过好在倭寇的反应更加迟钝,他们已经顾不上再向前推进,而是站在原地挤做一团,惶恐不已,面面相觑,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这帮人聚在一起就会挨雷劈呢?
各炮报告装填完毕,第二轮齐射打出。再看倭寇阵形,又一次被开花弹爆炸的火光覆盖。血腥的场面再次重复,不过在我们看来,让敌人血肉横飞是最美妙不过的景色。
一分钟后,又是第三轮火力覆盖。
经过三轮打击,倭寇近千人的战阵越打越小,还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等到第五轮齐射过后,估计也就剩下一百来人了,他们终于发现傻站在原地只能反复挨雷劈。于是,战阵动摇了,开始有人脱离战阵扔下了武器逃跑。
怎么就跑了呢?说好的武士道精神呢?这样我们就不好瞄准了。于是,为了不浪费弹药,我命令吴子谦停止射击。
利用刚才这段时间,剩下的明军骑兵终于完成了集结,那名银甲将军再次跨上了战马,挥动长枪,带领将近三百骑兵,沿着海岸,从侧面冲了过来。
眼见明军又开始冲锋,这下倭寇战阵彻底崩溃了,一百多倭寇做鸟兽散,沿着海岸争相向停着船只的地方逃命。
这下,重骑兵的价值终于体现了出来。明军快速追上了这股溃兵,在行进间从后面用马刀、长枪招呼这帮倭寇。马刀只需横着把在身侧,借助战马奔跑的速度和冲击力,就可以轻松斩杀马匹超过的每一名倭寇。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这才是重骑兵应有的样子。
等到骑兵冲到倭寇船只附近,这股一千多人的倭寇已经全军覆没。
明军骑兵在船队前下马,举起马刀,拿起弓箭,开始攻击倭寇船队。
见此情景,我让通讯兵发信号,令张益率“荡驱”二舰协助攻击停泊的倭船。没办法,倭船停泊区域水太浅,大船过不去,用炮轰击又怕误伤攻船明军,只好派出两艘小舰参战。
时值退朝,倭寇这二十来艘船大部分搁浅在海滩上,无法动弹。而且倭船上只有少数人值守,估计都是水手民夫,没啥武士,见明军骑兵下马冲来,早已吓破了胆,争相逃命,被明军弓箭一一射杀。
有两艘靠在后面的倭船,匆忙之间砍断缆绳,妄图逃跑。张益指挥“荡倭号”靠了过去,在几十米的距离上,用侧舷的五六门铜炮发射实心弹,也来了一次齐射,打中了其中一艘。剩下的一艘见势不妙,彻底丧失了信心,打出白旗投降。
战斗结束了。
明军骑兵分为三三两两在战场上逐个查看倒在地上的倭寇,遇到还没死透的,直接补刀。还有人给自己的伤员进行包扎,并将牺牲战友的遗体聚拢在一处。这时,后方逐渐上来一些牲口拉的大车,开始清点缴获的倭寇武器,运送伤员。那银甲将军望着我们的战舰,翻身下马,向我们远远地挥手,似乎在召唤我们过去。
我吩咐“镇倭号”放下小艇,和吴子谦、吕伯延乘小艇向岸边驶去,我也想趁此机会结识一下这名英勇的明军将领。
小艇和“驱荡”二舰会合一处来到岸边,放下下跳板登岸。
这位银甲将军早已观望等待多时,走到近前,见我们穿着打扮,甚是奇怪,有些犹豫,但还是拱手道:“适才大战倭寇,幸赖将军出手相助,多谢了!”
我看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形高大魁梧,五官棱角分明,神情坚毅,可能是刚才冲锋时候跌落下马的原因,身上尘土片片,面颊处血迹点点,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
他接着说道:“吾乃辽东都司营口卫督指挥使李柏风,率军在此剿灭倭寇,不知将军身居何处,此番相助有何见教?”
我暗暗想到,督指挥使,这是地方最高军政长官了。此番恶战,能够亲自上阵杀贼,果然是英雄好汉。
我拱手还礼道:“我姓文名锋,奉我琉球国王号令,领护国将军衔,此番率舰队到贵地朝贡,不想路遇倭寇,得见将军,不胜荣幸。”而后,我逐一介绍了吴子谦等人,现场给大伙加了指挥使头衔。
李柏风闻言大喜,再次拱手道:“原来是友邦将军,失敬。”遂邀我赴营口卫城中叙谈,又将随身腰牌解下给我,说凭此可以在辽东通行无碍。
我们谢过李柏风,约定:李将军打扫战场完毕后自陆路返回,我们从海陆进营口卫港后,在城中将军府相聚。
与李将军分开,我回到“镇倭号”上,指挥舰队开拔,直奔营口卫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