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窦士远和程可易等人心中是充满好奇的。
事实上,从他们见到杜凤句那一刻开始,这种好奇就存在了。
杜太傅的幼子,怎么也来为殿下出谋划策呢?
听其之言,似乎有良计解殿下眼下困境?
在众人的注目下,杜凤句淡定开口:“殿下被罚跪,已经由赵阁主传出去了,诸位以为如何?”
能如何?
皇上将赵阁主召进宫中,以怜惜其年老体衰为由,令其在家休养,武阁事务则已以由副阁主郑琼暂代。
虽然皇上名义上并没有免除赵叔敖阁主一职,但是实际上就是了。
武阁士兵刚在山南道剿匪立下大功,封赏刚刚才下,阁主就有这样的遭遇。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叔敖先前行了一个昏招,胆敢以武阁民心来威胁皇上,受到责罚乃是应当。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谁能就此说什么呢?
当年赵叔敖伤了手臂都还能就任阁主之职,现在却……
可见皇上对此事的震怒。
朝臣在此当口,也没有人敢去为赵叔敖求情。
但在窦士远、程可易等人看来,赵阁主会遭遇这些,是为了长定殿下,是为了国朝士兵,他们必定要为赵阁主做些什么的。
此外,还要解殿下的困局、让魁首记录得以公布天下。
他们齐聚在长定公主府,便是为此。
只是,杜公子为何会说这些话呢?
什么叫让所有军中士兵都记得殿下的付出?
杜凤句继续说道:“魁首记录没能被公开,那么殿下被罚跪、阁主被免职,意义何在呢?”
窦士远等人静默不语,倒是郑吉笑了笑,道:“最大的意义便是成就了本殿的声望。”
如今朝野乃至军中皆知她因何而受罚,即使魁首记录没有公开,军中士兵也会对她存了一丝好感。
“殿下,这……”窦士远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
因为他仔细想想,好像也真的这么一回事。
前提是,如果殿下只是沽名钓誉的话,那么现在长定公主府现在就该欢庆了,而不是现在大家都忧心忡忡。
“殿下,此言欠妥。”程可易摇摇头,“只是被罚跪就赢得声望的话,那么这声望得到也太容易了。”
和窦士远相比,程可易的为官的资历太浅,离朝堂中枢也太远。
如此一来,有些事情反而看得更清楚一些。
譬如眼下,他隐约明白了杜凤句想说的是什么。
“杜公子是想说,事情至此,还能挽回?”
窦士远听了若有所思,只等待着杜凤句继续说话。
杜凤句回了程可易的话语:“正是如此。殿下和阁主被责罚,然而于公开魁首记录无益,只是因为,殿下还没有真正为军中士兵做过什么。”
他转向郑吉,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殿下,你若要要军中士兵永远记得您,若要军中士兵对您心存感恩,那就必须要为他们受过大罪,必须因他们而吃过大苦。”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殿下为了公开魁首记录而触怒皇上,因此让赵叔敖甘愿以己祸来成就殿下的声名。
但是,只是做到了这一步,还远远不够。
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殿下志在天下,那么就必须微天下承受足够的苦难,才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才能让天下士兵感念恩生。
“殿下,你要顺着自己的心,去为公开武阁魁首记录而做尽自己的努力。因此,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因魁首记录而触怒皇上,被皇上贬斥去封地,并且牵连家族、母妃,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得偿所愿。”
“换句话来说……”他语调仍然十分平静,却莫名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就是,殿下您必须将事情做绝,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他说完这句话,满堂皆静,
“可是,这……魁首记录而已,值得吗?”一直沉默的黄先生忍不住开口了。
他非官非贵,只是只是凭借一手能临摹任何人字迹的本事在街头巷尾糊口而已。
不想一朝被延请至长定公主府,他的人生便已经变了。
殿下让他教授长定率士兵这个技能,又带着他去了山南道,还让他参与这等机密之事……
殿下要做的事情他就是粉身碎骨也会支持,但是这个魁首记录,值得殿下牵连娘娘和姜家吗?
郑吉微微笑道:“黄先生,这不是魁首记录而已,这是本殿,在军中踏出的第二步。”
第一步,在山难道的时候已经做了,第二步,赵叔敖为她铺好了台阶,她没有任何理由不踏上去。
凤句的意思,她已经完全懂得了。
赵叔敖用了武阁士兵的心,在父皇看来是要挟,自是要重罚。
倘若,整个京兆百姓的心都动了呢?父皇又当如何?
郑吉想了想,说道:“本殿已经想好了,明日会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