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嘴角溢血,昏厥在地,生死不知,在他身旁一众护卫纷纷怒斥,抽出刀剑围住程芷安、崔昊几人。
崔昊怒火难息,长剑在鞘中微振,无数的剑气迸发出来,十数护卫已经倒地,手腕或小腿上都是细碎的剑气伤口,鲜血淋漓,哀嚎不止。
四周一众百姓早已经逃得远远儿的,这里是圣朝京都,那几个人年轻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将皇子打了个半死,现在还面对皇子近侍动了手,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有些长于思考的书生倒是若有所思,心道这几人一定是替方才那位九皇子鸣不平。
崔昊回头对程芷安等人道:“兄长来到京都,是为了这一城百姓,是为了胸中大义,如今太史院不作人子卸磨杀驴,我愿为了兄长前去要个公道,你们敢不敢?”
卢翰脾气最火爆,如果不是长孙道生拦着,刚才恐怕就要砍了二皇子的脑袋,他当即喊道:“你问我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别说区区太史院,此间谁不愿意为了兄长赴汤蹈火?”
天策上将宇文楚藏在人群后方,原本以他的职责,看到皇家子弟受了伤,应该马上上前制止,但是他回想今天所见的每一幕,望一眼天边战斗的余波,反而对二皇子的惨状生出快意。
他悄悄随着人群,瞧着那几人一路走向太史院,心里暗暗想着:倘若有机会,我也能为九皇子出上一份力,那也是好的。
这位京都一品将军,终究也变成了李尘的形状。
太史院内。
国师将棋盘上的最后一粒棋子收好,院外有道士通禀:“道长,崔家崔昊、程家大小姐、长孙家长孙道生、卢家卢翰都在外面,说倘若不放了九皇子,就一把火烧了太史院。”
国师起了身,对一侧的钟太白道:“师弟,你去瞧瞧,这些人不是你的对手。”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钟太白并没有得令后马上离开,反而问道:“师兄,九皇子救了一城百姓,也从没有真正招惹过太史院,你何必要这么做呢?”
国师的脚步微顿,道:“这世上生灵各有命数,我早知道京都百姓今天会毫发无损,哪怕没有九皇子在,也会有其他人来救他们的命,既然如此,这件事关九皇子什么事?至于他和我们太史院的矛盾,这也是命数。”
说完话,他转身进了后院,只留下钟太白在原地欲言又止,隔了半晌,一声叹息。
国师穿梭了数条小道,又进了一间密室,室内又有巧妙机关连接一座地牢,地牢里关押犯人共有七八人,李尘便被关在最深处。
听见国师的脚步声,李尘睁开眼睛,他的四周仍旧是咒印囚笼,封锁了他的经脉,让他无法使用元力,咒印囚笼外,是精钢所铸的阵法囚笼。
囚笼之外,国师笑道:“九皇子,落羽原一战后,别来无恙。”
他看着笼中的年轻人,见他虽然身陷囹圄,气度却丝毫不减,好似身居高堂,披着这世上最雍容华贵的衣服,不由得心下叹息,哪怕身为敌人,也不由得生出欣赏和钦佩。
李尘的神色平静,看不出来半点儿悲愤,反倒像眼前这个圣朝国师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不能让他有半点儿情绪波动。
国师对他的沉默并不在意,只是又问:“九皇子,你如今走这京都一趟,却成了阶下之囚,值得吗?”
李尘这次出了声,反问道:“难道在国师的眼里,京都百万民众,比不上我这一介白身吗?”
国师自顾地说:“陛下曾经说过,民心可欺,如今你虽然受到全城百姓传颂,但最多三年,你猜京都城里又有几个人记得你?”
两个人一问一答,都是答非所问,毫无逻辑,偏偏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扎进对方心里。
李尘摇头笑道:“国师,这几个月来,我仔细瞧过你们太史院的种种典籍,你们总说道法自然,所以要顺应天道,人人皆有命数,可我和你几番接触下来,还是要劝诫国师一句,你如今只怕已经走错了路,扭曲了太史院数千年来的传承。”
国师的脸色,终于慢慢变得铁青。
京都城,太史院外。
崔昊等人和钟太白交了手,几个人围攻钟太白,一时间居然不能分出胜负。
“我早瞧出来你这小道士不是什么好东西!”程芷安怒斥。
钟太白的脸色青红交接,他本来就心有愧疚,现在更加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卢翰一直瞧着他的脸色,这时候悄声传音道:“我们也知道你是受了你师兄的命令骑虎难下,你心里对我师兄实则也是敬佩的吧?既然如此,你不妨佯装败北,放我们几人进去瞧瞧?这样既不违抗你师兄的命令,又不至于变成不义小人。”
钟太白眼前一亮。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