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惊世骇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孔闻韶连生吞了丘聚的心都有了，把孔家的土地全都交出去，那与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孔家赖以生存的根本，除了孔子后裔这块金字招牌以外，就是大量的土地田亩，把土地交出去，偌大的孔府还怎么活。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他们，可适应了不了“粗茶淡饭”。

与文官集团翻脸，他可以当做一点利益的损失，反正孔家也只是文人群体高高供起的吉祥物，但要他把土地全都交出去，那是想都别想，没了土地，孔家还能是孔家？

“没错，丘聚，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孔家肯给天子站台就已经给足了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土地是我孔家立足之根本，我们绝不可能交出去，有种你就让天子亲自来找我们。”

“要土地没有，有种你就杀了我们，天下人不会放过你这阉人的。”

一谈到土地问题，先前还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孔家老人，登时就支愣了起来，一个个怒发冲冠，气急败坏。

他们比孔闻韶这个孔家家主都要关心土地问题，毕竟他们都老了，需要安逸舒适的养老环境，平时少吃一个菜，都会把孔家下人大骂一顿。

他们实在难以形象，没了土地作为支撑，他们的养老生活会是何等凄惨，一顿五个菜，还是三个菜，那种“平民百姓”的生活会让他们发疯的。

从某个孔家族老口中听到“阉人”二字，丘聚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眼神中杀意在沸腾，作为不完整的男人，他最厌恶的就是“阉人”两个字，那是他的逆鳞。

“好好好”

丘聚气极反笑，敢当着他的面骂他是“阉人”，孔家那个族老成功了引起了他的怒火，也将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铿

一剑划出，凌厉迅疾，快如闪电，势若奔雷。

那名孔家族老脸上还保持着嘲讽的神色，然而他已经死了，一条血线从眉心延伸而下，死得不能再死。

“丘聚，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一名族老被丘聚一剑斩杀，孔家世代相传的软骨病又爆发了，不敢再跟丘聚叫嚣，只是小声问候丘聚全家，诅咒丘聚不得好死。

“杀”

丘聚却没打算就此停止，一声令下，手下东厂番子手起刀落，将剩下的孔家族老全部送走。

“够了”

孔闻韶大喝一声，面色无比痛苦，一边是孔家族人的性命，一边是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家业，如何做选择，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艰难。

世间最难之事，莫过于二选一，他短短时间内就经历两次二选一，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衍圣公，咱家没有功夫跟你干耗着，要土地，还是要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自己平生最为忌讳的“阉人”二字，丘聚的凶性也被完全激发了出来，将剑锋搭在孔闻韶长子孔贞干的脖子上，直接威逼孔闻韶屈服。

“你”

孔闻韶气得直哆嗦，孔贞干是他的长子，是下一代的衍圣公，怎能剑锋加身，简直有辱斯文！

“爹，救我啊”

孔贞干都要吓尿了，从小养尊处优的小衍圣公何时见过此等阵仗，别说剑锋加身，就是杀鸡都没见过。

似孔府这等传承千年的世家，养出来的子弟要么如三国之孔融，纯粹一腐儒，要么如红楼之贾宝玉，柔弱似女人，毫无担当。

孔贞干无疑就是后者。

“衍圣公，考虑的如何？”

丘聚步步紧逼，剑锋微微用力，孔贞干的皮就破了，流出一点点血，把孔贞干给吓得当场失禁，一摊黄色液体流下，血腥之中又多了一股臭味。

“孔家，愿意听从朝廷安排。”

孔闻韶屈服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丘聚手里。

家业没了还可以再挣，儿子没了就真的没了，虽然以他的身份并不缺儿子，什么庶子，私生子，一抓一大把，但嫡长子就这么一个。

“很好，衍圣公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鉴，陛下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丘聚翻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就换了一副热情的嘴脸，对孔闻韶的“识时务”十分赞赏。

架在孔贞干脖子上的剑也立即撤下。

“阉贼”

孔闻韶内心恨透了丘聚，也恨透了指使丘聚对孔家动刀的朱厚照。

他发誓，只要朱厚照死了，他一定会发动孔家的所有力量，将朱厚照描绘成千古第一大暴君，让朱厚照与商纣王，隋炀帝并肩。

而他交出去的土地也只是权宜之计，天下间焉有不死之帝王，等朱厚照一死，属于孔家的东西通通都会回归孔家，就当让朝廷为孔家保管几年。

孔闻韶屈服了，丘聚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命麾下番子换上孔府家丁的衣物，从此孔府就完全在他的监视之下。

孔府明面上还是孔府，但实际上已经被丘聚所掌控，以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看丘聚的脸色。

挟孔府以令士林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不把他们完全控制起来，万一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麻烦就大了！

眼见丘聚明目张胆的控制孔府，孔闻韶脸色就好像吃了死耗子一样难看，堂堂孔圣后裔，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然而让他更难受的还是有些家丁竟然也是东厂的人，可见丘聚盯上孔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到这时候才深刻的意识到，孔家在朝廷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朝廷不对孔家出手，是忌惮孔家在士林之中的声望，朝廷一旦对孔家不满，要覆灭孔家不过是顷刻之间而已。

孔府被控制，孔闻韶只能乖乖的任由丘聚摆布，第二天就召集大量门生故吏，公然谴责那些聚集宫门的读书人，并表示皇帝支持王阳明变法，乃是为让大明更加强盛，他孔闻韶对皇帝，对王阳明的变法无比支持。

为了支持变法大业，他甚至将孔府拥有的全部土地都交了出去，任凭官府如何分配，都跟孔家再无关系。

此消息一出，不啻于平地起惊雷，震动整个大明天下，无数人都被孔闻韶的一番惊世骇俗的行为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