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江湖凋零

“把他弄死了，我离死就不远了！”

朱棡冷冷的道，他多聪明的一个人，岂会被人三言两语就哄的失去了理智。

朱祁镇是个废物，这母庸置疑，看朱祁镇不爽的何止他们几个，大明诸皇还不是看朱祁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可他们不是一样没有弄死朱祁镇，反而还出手帮朱祁镇平定蛮牛作乱，究其原因，就只在“平衡”二字。

一旦朱祁镇死了，无论派谁去接管正统朝，其他人都会不乐意，稍微闹大一点，还可能激起十五朝内战。

正因此大明诸皇才会一再容忍朱祁镇的存在，朱祁镇若是死了，平衡被打破，对大明的影响将是毁灭性的。

朱祁镇的情况与朱标完全不同，朱标能够取代朱允炆，那是因为朱允炆的皇位来源于老朱，老朱让朱标去顶上，其他人并不好说什么。

可要换了朱祁镇，事情就难办了！

老朱让朱棡，朱樉或其他儿子去接手正统朝，朱棣一系的大明诸皇不会同意。

朱棣让朱高煦或朱高燧的接手正统朝，老朱，朱标，大明诸皇也不会同意。

所以，自打一开始，正统朝就是个特例，其他诸皇想要，却是求而不得，只能让朱祁镇继续掌控。

若非需要维持平衡局面，朱祁镇早就完蛋了，以他那点能耐，估计连朱由检朱慈烺父子都斗不过，何况是其他大明诸皇。

对于正统朝，大明诸皇都有些心思，不过都不好下手罢了！

倘若朱棡打破平衡局面，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大明诸皇争夺正统朝掌控权之前，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到时候就连老朱都保不住他。

朱棡性格暴虐，但他绝对够聪明，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分得很清楚。

小打小闹，老朱会给他擦屁股，再不济还有朱标帮忙撑腰，然而要行大不违之事，他是打死都不干的。

孰轻孰重，他的心里自有一杆秤在衡量。

“嘿嘿”

朱植尴尬的笑了笑，没再继续撩拨朱棡，有些事得适可而止。

朱樉，朱棡，外界对他们的评价是多智而残暴，可见这两人虽然脾气不好，但脑子并不蠢。

拉着他们一起斗技遛狗，胡作非为，他们可能不会在意，可要想忽悠他们，那是想都别想。

从小接受老朱精英教育，文武双全的朱棡，可不是那只会吃大饼的朱高煦

老朱的儿子们聚在一起，大明各朝的女人们也在扯着八卦，彼此有说有笑，相处极为融洽。

都是常年处于深宫之人，彼此无仇无怨，更无利益纠葛，因此她们的相处方式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只是聊着一些日常而已。

“正德帝变化挺大啊，相比我所熟知的正德帝，要优秀太多了。”

万历朝的李太后忽然感叹道。

朱翊钧最喜欢的女人是郑贵妃，但这种场合，郑贵妃可没资格来，来了也是丢人现眼，所以朱翊钧便把德高望重的李太后给带来了。

李太后一提起朱厚照，场面登时静了下来，除了朱厚照的老娘张太后，其他人皆是面露异色。

经过符文物品天价卖一事后，她们对朱厚照的感官都差到了极点，自家人坑自家人，如此行事作风，实在让人无语。

“我儿其实并不算太”

张太后尴尬的笑了笑。

她向来很少去管朱厚照的事，对朱厚照坑了各朝一大笔钱的事并不知晓，但她清楚，就朱厚照干的那些破事，压根与“优秀”不沾边。

做皇帝，朱厚照是合格的，但人品嘛，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男人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与咱们无关。”

见气氛有些凝滞，马皇后连忙出来打圆场。

常氏，徐皇后，张皇后，钱氏，李太后，周氏等人都是识大体的，面色稍稍一缓，确实，大明诸皇之间的争锋算计，跟她们关系并不大，没必要因此把气氛搞僵。

至于孙氏与万贵妃，她们连发言权都没有。

孙氏在后世名声不错，于谦朱祁玉保住大明的功劳都算在了她头上，然而其本人没有那般“巾帼之才”，心机深沉且善妒，在民间素有“妖后”之称。

万贵妃就更不用说了，为了这个奶妈子，朱见深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不顾，如果不是有了朱佑樘这么个意外，只怕朱见深会让万贵妃搞得直接绝后。

孙氏，万贵妃，都不是什么好货，马皇后等人也不想与她们交流，两人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把自己装做了小透明。

于她们而言，能够进入这代表大明十六朝核心圈子的宴会，便已然足够，大大的满足了她们的虚荣心，完全不需要再刻意秀一下存在感。

“能不能给我们说说，朱厚照是一个怎样的人？”

马皇后向张太后问道，对朱厚照很是好奇，能把老朱屡次气得跳脚，却又拿他没辙的人，朱厚照还是第一个。

徐皇后，张皇后，钱氏，李太后，周氏，也得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他啊，其实我也看不懂我这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太后苦笑道，人人都渴望有个厉害的儿子，然而有个太厉害的儿子的苦，只有她才能深刻体会。

有个儿子，却好像没有一般。

“照儿小时候虽然有些顽劣，但品性还是不错的，可自从他登基以后，就完全变了。”

张太后陷入深深地回忆中：“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朱厚照少年时是她的儿子，当朱厚照登上皇位以后，就再也不是她的儿子了，那无情到陌生的感觉，让她毕生难忘。

朱厚照少年时，还懂得遵行“荣辱观”，做事并不似现在这么激进霸道，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权力是毒药，最能让人迷失心智。

在权力的重重施压下，朱厚照把前世养成的三观丢的干干净净，直到变成这个恍如泥塑般冰冷的正德皇帝，为了他的江山皇权，近乎无所不为。

哪怕是坑起自家人，也毫不手软。

“他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做皇帝，但却不是个好丈夫，好儿子。”

马皇后发出一声轻叹。

朱厚照能在权臣当道的情况下一步步今天，确实很了不起，只不过朱厚照的每一步迈出，都有无数人用尸骨为他铺成道路，这般狠辣无情，让她深深感到不喜。

老朱手段已经够狠了，她不希望老朱家后辈中多出一个类似老朱的人，治国理政，还是当以仁和为主，这点朱高炽就深得她之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