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面见老爷子

两天后，返回南京的唐枫安顿好潇潇只身前往京城，而孙志辉和刘斐、张燕则北上去了泉城。

傍晚，京城北郊。

隆冬季节的京城寒风凛冽，那小北风干冷干冷滴~飕飕往人脖子里钻，从一辆出租上下来的唐枫缩着脖子辨别了一下方向，拎着两个大袋子快步走向远处半山腰的一片别墅区。

“管制区域请勿靠近！”

唐枫还没靠近大门，标枪一样站在岗亭外的警卫人员一个转身接着出声警告。

唐枫眯着眼笑眯眯的脚步未停“小李子~几天没见皮痒痒了是吧？！”

那警卫闻声仔细一看，接着一呲牙“啊~唐组啊，一年没来了，又出外勤去了？”

“纪律，注意纪律！”

唐枫走到近前故作一脸严肃。

“啊~对对，不该问的不能问”小李子讪讪一笑“对了，首长说你要来，我这不在这儿接驾嘛~”

“调皮了昂~”说着话唐枫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了过去“南京特产和几条烟，分给弟兄们”

“好来~”

小李子乐呵呵的接过袋子“那我先替兄弟们谢谢唐组呗~”

“行了~注意警戒，我进去了！”

“唐组慢走！”

小李子说着话“啪~”一个军礼。

唐枫笑着调侃道“又调皮了昂~”，随后径直走向最南面一栋别墅。

来到别墅前，唐枫迈步走进敞开着门的院内，刚巧一个人推门走出屋外，那人抬头看见有人走进院子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笑了，跟着甜甜的说道“枫哥，是你呀~”

唐枫也认出了对方，夏敏，老爷子家里的小保姆“啊~小敏~你好”

“快进屋吧~今天一变天外面可冷呢”

扎着两个马尾的夏敏小步跑到唐枫身边接过袋子，乐呵呵的催促道“首长念叨你好几遍了，还埋怨我做饭做早了呢，快点吧，快进去，我去拿瓶酒！”

说完，夏敏拎着袋子跑进隔壁的房间，进门前再次回头催促着唐枫赶紧进屋。

进了门，是一处古香古色的红木玄关，玄关后面是宽敞的客厅，此时一名两鬓略显斑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者端坐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一叠材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不怒自威！

此老者正是唐枫的干爷爷，军.界大佬之一魏正平！

“来了~坐，饭马上好”

唐枫刚从玄关冒出脑袋，沙发上魏老眼皮都没动一下就缓缓的开了口。

唐枫闻言摸了摸鼻子没搭腔，而是抬腿走向厨房的方向， 刚走了两步，魏老又淡淡的冒出一句“你小姑今天凌晨生孩子了，老太婆不在家，今天就咱一老一少”

唐枫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沙发上的魏老，而魏老说完继续盯着手里的材料纹丝未动。

“这么巧啊？那我不得去看看啊~？！”

见魏老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唐枫随即屁颠屁颠走向沙发。

魏老看完一页这才抬了下眼皮瞅着唐枫，没好气的说道“这个点去，你这不是去添乱嘛~明天再说！”

“行~您是首长，您怎么说我怎么办，一切行动听指挥！”

说着话唐枫做到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了起来……。

没一会，小保姆夏敏拿着一瓶茅台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一头坐着一个，笑了笑“魏爷爷~汤差不多好了，这就开饭了！”

“嗯~五分钟开饭！”

魏老轻声回了句继续盯着材料。

……五分钟后，唐枫、夏敏和魏老爷子坐在了饭桌上，酒也没开，只简单吃了个饭，“食不语”是这个家庭的规矩之一，唐枫自然知晓，也没怎么放声，吃饭期间三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二十几分钟之后，夏敏在外面收拾碗筷，而唐枫则跟着魏老进了书房…..。

“要政策来了？”

唐枫刚坐下，老人就开口了，而且是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呵呵~”

唐枫搓着手讪讪一笑回道“那个什么，老爷子，我这次吧~是为民请愿，身边那些人一个劲的怂恿着我来，我不来这不寒他们心嘛~，我意思吧~您就跟我交个底，我们的底线能到什么程度？要是不告诉我，我担心一个不小心什么的再给您老人家捅娄子不是！”

“吆~蛮有觉悟的嘛~？”

魏老说着话在书桌上铺开一张宣纸“怎么不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那一套了？”

“唉~”

唐枫故作仇大苦深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戴罪之身嘛~不谨慎点不行啊，我可是您老推荐的，万一再出点什么纰漏，您老脸上不是也没光嘛~”

魏老听到这儿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算是有了一点表情，面前这个干孙子在老人眼里还是很欣赏的，他曾经跟唐枫父亲说过，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这孩子妥妥是赵云一样可以在千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而且勇谋兼备十七岁就有虎豹之像，不出问题的话，再过二十几年你唐家绝对再添一名将官！

魏老用手轻轻摊了摊宣纸，然后执笔沾墨“送你一句话，上半句是——罪大恶极皆可杀！后半句是……”

话音落，魏老提笔悬腕笔走龙蛇“唰唰唰~”在纸上写了七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法无禁止皆可为！

唐枫麻溜的拿起桌边的一团宣纸沾向未干的墨迹，同时呲着牙说道“老爷子，您这字那就是王羲之在世也不为过啊！”

身处俗世，任谁也脱不了俗，即便是身居庙堂高位权利触顶也喜欢听恭维话，尤其说话的还是自己心里极为欣赏的小辈。

魏老闻言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嗯~你小子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见长啊！”

“行了～坐吧！”

魏老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并示意唐枫坐下，自己则拿起桌角的一本线装本的《兰亭序》看了起来，唐枫识趣的坐到一边的茶台前，熟练地热水、烫杯、洗茶，然后用青花瓷的盖杯泡了两杯茶，恭敬的放到老人面前“老爷子喝茶~”

屋内顿时茶香四溢！

魏老“嗯~”了声，拿起盖杯吹了吹茶沫“挑重点～简单系统的说说之前的情况以及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说完，魏老放下盖被打开抽屉又从里面拿出一包烟，自己留了一支，然后直接整包扔给了唐枫。

“特供熊猫！”

唐枫稳稳的接住烟，跟着眼前一亮，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抽到的，大部分烟民估计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说白了，这玩意在地球上都属于稀罕物，有钱买不到的稀罕物！

“呵呵～”

唐枫心念一动跟着堆起一脸笑意，是那种恬不知耻不怀好意相当假的笑容，他看着正嗅着手里那支烟的老人一呲牙“老爷子，您也不怎么抽，这烟手里应该有几条了吧？我意思……”

“你小子咋那么多意思呢？先说事，其它的搁置再议！”

魏老听出了唐枫的弦外之音，直接把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啊～行，行，再议，再议，您是首长，又是家长，您说了算～”唐枫说着话抽出一支烟先是闻了下，然后塞进嘴里，“啪～”点上后深吸了一口，然后是一脸的享受“嗯～这烟真没得说！”

魏老没好气的瞅了一眼，自顾自的嗅着手里的那支烟……。

之后，唐枫用了十几分钟把青城之前的情况以及现在的形势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期间老人眯着眼像入定的老僧一声未吭，只是当唐枫说到那位突然空降青城的省.厅高官耿自清的时候眉头皱了皱，眼内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精芒。

介绍完青城的情况，唐枫又接着把最近他们核心层商量确定的一些事情和大致的想法逐一汇报“……基本就这么个思路，时间也确定了，两年交差，至于我想成立的队伍吧～我意思得动用动用关系，找一批退役或即将退役的高手，不然弄些没有实战经验的新手训练起来费劲，用起来也不顺手。”

“老爷子，您说呢？”唐枫说完征求了一句，结束了回报。

魏老沉吟片刻，伸手摸出一盒火柴，“呲啦～”划着火柴将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接着把烟雾吐了出来，然后就把烟支在了烟缸上，直到那支烟燃尽老人也没再动一下。

“你不来，我也得找你小子聊聊”魏老说着话拿起盖杯……。

唐枫摸了摸鼻子没放声，这个层次的存在你如果追问“找我什么事啊”什么的，纯属多余！唐枫极为了解眼前这位便宜爷爷，他不问话的时候你就听着就行。唐枫还记得第一次跟着父亲见到这位老人的情景……老人说话期间父亲就是遵循的“不问不插言”的规矩，除非老人把话都说完了或者问你话，也就是那一次见面，老人直接把唐枫收为“义孙”，唐枫也就有了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爷爷”，捡了个大便宜的唐枫称其为“便宜爷爷”，那一年唐枫刚刚十七岁！

“前两天，我们几个老家伙凑在一起喝茶，谈到过你们的事情，这次任务的初衷稍微有些变动……”老人喝了口茶继续道“你们这次任务不一定非要完成，也就是说结果并不重要，至于什么意思，还得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

魏老扔下一个句意思极为模糊又模棱两可的话，然后顿了顿，继续道“八十年代中后期港岛那边崛起的大圈帮你知道吧？”

唐枫迎着魏老扫过来的视线点了点头，他听说过大圈帮，但实属机密具体就不得而知了。

“大圈帮的初衷基本和你们开始一样，也是为了九七做准备，当初他们进入港岛不到十人，但却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发展壮大，而且搞得当地黑.道社团天翻地覆，彻底改变了港岛社团十几年形成的极具底蕴的格局，最后竟然完全左右了港岛地下世界！”

说到这儿，魏老都流露出一丝的不可思议“现在大圈帮的势力根本无人知晓他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整个东南亚，甚至北美都有大圈帮的影子，但唯独在内地没有丝毫发展！”

唐枫闻听眼神一滞，张了张嘴没放声，心道：不会吧？这也太逆天了！他很想问老人一句“大圈现在失控了吗？！”

魏老似乎看出了唐枫眼中的疑惑，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传言~我们对大圈帮失去了掌控，其实不然，大圈最后不算上外围发展到上千人的规模，还拥有私人武装力量，已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船太大不好掉头了，到了那个程度也很难回归了，不然那一大摊子群龙无首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他们现在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继续着他们的使命而已！”

魏老意味深长的再次扫了唐枫一眼“因此，为了不重蹈覆辙，我们几个一商量这才改变了任务的初衷……”话锋一转，魏老继续道“不注重结果，但并不表示可做可不做，这还有个做到什么程度和深度的问题，当时我们几个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都很默契的选择了避而不谈，都有所保留啊！”魏老顿了顿思索着说道“我建议你小子在保证自己和核心人员安全的前提下要做出点什么，尤其是你刚才提到过那位省.厅的高官，如果证据确凿，打掉他！而且我感觉他后面还有人！！”

说到这儿魏老气势猛然一提“也幸亏让你去折腾了一下，不然还真不知道一名省.厅要员竟然堕落成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成何体统！！给我扯着这条线往下挖，我到要看看他后面还有什么妖魔鬼怪！”话音落，魏老竟然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明天我就去找一号！”

“唉～老爷子！”

唐枫一听也急了，赶紧起身走到书桌旁“您老怎么还激动上了呢？！目前还是猜测，我这边还没有证据呢！等我摸出点啥之后您再去找也不迟啊！”

“哼～”

魏老拍了下桌子“那个什么天晟公司借着扫黑开路大张旗鼓的进驻青城还不能说明问题嘛？！一帮吃人饭不办人事的东西！”

“哎～哎～老爷子，消消气，您消消气，我意思等挖出更大的老虎，那时候您老去一号那里咔咔一撂，这您不得浑身火花加闪电的在那帮老家伙中横着走啊！”

“嗯～”

魏老展颜一笑，跟着情绪缓和了下来，他看了看唐枫“你小子这个意思嘛～还行，有长进！”伸手再次示意唐枫坐下，魏老也落座“组建队伍找人的事我给你打几个招呼，你明天在这儿呆一天，先跟我去看看你小姑，再安排你见几个人，后天就出发去东北吧！还有什么赶紧说，我今晚得写点材料了～”

“去东北！去东北干嘛！？”

唐枫有些不明所以，这咋还一竿子被扒拉东北去了呢？自己可是刚从大好河山的最南边回来，这一冷一热的是要来个冰火两重天嘛？

“人组织起来，你小子不得搞个集训啥的？怎么，你意思拉着百十号人就在光天化日下的大街上练？！”

魏老一说，唐枫直接反应过来“缜密！”

“东北老虎团的五号训练基地借你用半年，别惹乱子，半年后赶紧滚蛋！”

“得来～老爷子，你要这么说就妥了，就看我以后咋表现就完了！老爷子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没有的话那我就跪安退下了啊～！”

魏老再次沉吟片刻，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枫啊～记住爷爷先前给你的那两句话，另外～，庙堂之上有些事情还不好跟你明说，什么明争暗斗，居心叵测的时有发生，而且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存在，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变天了，九七是关键时期，把事情办实落了，封住一些人的嘴，其它的呢～只要不破底线，有爷爷给你托底！但最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知道了嘛？！”

唐枫闻言一楞，跟着心中一暖，“啪”起身冲老人一个敬礼“首长，我定当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