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丁寻眼神骤冷。
赵玉玲慢慢地转过身去,尴尬地叫了一声:“爸,您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我就不能在这儿吗?你怎么跟这小子在这儿?”
老赵相当不满,丁寻知道,他兴许就是监视着自己来的。
所以,老赵的出现也并不是啥巧合。
“爸,我和丁寻是同学……”
“啥同学?你俩根本不同班,他那是数控班,你呢?”
“爸,那我俩也是校友!”
“校友?新南职校那么多的学生,你和谁的关系有这么近的?校个啥友?”
赵玉玲被父亲说得难堪极了。
自己难堪不要紧,他怕父亲给丁寻难堪。
于是她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做出一副娇羞撒娇状:“爸,我饿了,你快带我去喝奶茶好不好?”
“不好?事情说清楚了再去!”
“不嘛,我就要现在去!”
“现在去?那行,我现在就和他说清楚。”
老赵胳膊一甩,把女儿推到一旁,他走到丁寻面前,仰起脑袋看着丁寻的眼睛。
“姓丁的小子,你最好离我女儿远点儿,识相的话立即离开新南县,否则后果自负!”
“赵叔。我和赵玉玲是老朋友相见,能有啥后果?”
丁寻不愠不怒,心平气和地问。
“有啥后果,你来新南县是做什么来了?”
“这儿有我的老家,我到水牛坪去祭拜我父亲不行么?”
“祭拜你父亲没问题,但你若是要在新南县包括水牛坪村掀起什么风浪,你自己掂量着办!”
老赵的语气相当不客气。
让人听来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但是丁寻丝毫不惧,他依旧和颜悦色地看着老赵。
“赵叔,这新南县也不是谁个人的,别说我的户口是在水牛坪村,就算不在,作为地球人,都有到处旅游的资格!”
“额你……”
老赵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
旋即,他拉着女儿的手,气急败坏地说:“玉玲,你快跟爸走!”
“爸,跟您走可以,您向丁寻道歉!”
“啥?你要你老子向这个野小子道歉?”
老赵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女儿。
赵玉玲不知所措地看看父亲和丁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骂丁寻“野小子”。
她不希望造成这样僵的局面,一边是自己信任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爸!你怎么能这样说丁寻?你太过分了!”
这么对自己的父亲说话,已经是赵玉玲的极限。
丁寻冷冷地看着老赵,亏得自己曾经对他很尊敬,没想到这个毫无底线的长辈,品行竟如此低劣。
“赵叔,我之所以还会尊称你一声‘赵叔’,那是看在玉玲的份上,我希望你收回刚才的话!”
老赵被丁寻冷厉的目光直盯得内心一阵发颤。
他有些害怕这样的目光,但他不能表现出会输的气势。
他连忙避开丁寻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双眼,扭头拽起赵玉玲的手就走。
赵玉玲一边被动地被父亲拖着走,一边回头把手伸向丁寻。
她的手正是指着赵家巷的方向。
丁寻会意,朝她用力点了点头,赵玉玲这才毫不反抗地跟着她
的父亲回去。
路边不时有行人惊讶地看一丁寻,丁寻大方地一笑。
他转身朝住的酒店方向慢慢地走,才走了一半儿,他就停了下来。
他站在路边思考了一番,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挂完电话之后,他突然抬腿朝赵家巷跑去……
“爸,您松开我的手,您轻点呀,我的手都被您拽疼了!”
一路上,赵玉玲故意喊叫。
“给我忍着!”
“真的疼了,都红了,不信您看。”
老赵气鼓鼓的把女儿拽进客厅,往沙发上一推:“坐在这儿,哪儿都不许去,你要是今天胆敢出这个门儿,你就别再回这个家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赵玉玲,从来没有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怒火。
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畏惧的,嘟着小嘴儿、揉着被父亲拽红的手腕,委屈地蜷在沙发里。
“谁说我今天要出去了?我走累了,我要在家睡大觉!”
她托付给丁寻的事儿已经交待完了,她今天不会再出去。
免得让父亲又有机会去跟踪丁寻。
“哼!”老赵冷哼一声,甩门进了书房。
他拿起手机,给刘永亮打电话:“贤侄啊,你现在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派两个人给我?
“对,我有点儿小事儿,就到‘赵家巷’我家以前的老房去一趟。”
“没错,是玉玲租出去的那栋老屋,看看租住在那儿的是啥人。”
“就是那儿,你小时候去玩过的,还是个院子。”
“好,好!我等你消息。”
挂完电话,老赵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般,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他那双因酒精过度熏染而显得既厚重又红肿的眼皮,轻轻地闭合下来。
想起刚才看到女儿和丁寻站着的附近,正是赵家巷的路口时,他当时就起了疑心。
几年前女儿把老房租给了她的同学,这点小事儿他从来没去过问。
但是,她和丁寻今天竟然双双出现在那附近,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逛街凑巧走到那儿。
生性多疑的老赵,总觉得应该去看看自己那老屋。
但是现在他把女儿拖回来了,自然不方便出去,免得玉玲这个混世小魔女也跟着跑去。
凭她的性子会故意当众大闹,让左邻右舍邻居知道了不像话。
现在他所要做的事越低调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么一想,他把桌角放置的一杯昨天忘记去倒的隔夜茶随手端起,想都没想就灌下肚去。
“哎呀,舒坦!”
冰凉的浓茶顺着口腔一路流到胃部,老赵美美地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赵家巷。
丁寻学着之前赵玉玲开院门的样子,从那破洞的地方伸手进去拔开门闩,再合上门,大步走进院子。
“外面是谁来了?”屋里的老人高声问。
“是老余头吗?今天家里有菜,不用再买了!”
丁寻走进屋,朝老人露出善意的微笑:“前辈,您别害怕,是我。”
“是你?你……你又来做啥?”
老人朝他身后看了看,发现只有他一个人,顿时心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