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唉!都是你啊……”
王大旺的母亲看了看丁寻和王四,最后把目光落在丁寻身上,脸上现出深深的恨意。
“你说你和你那傻娘走了就走了,你还回来做啥?”
“这儿是你们回来的地儿吗?你们不是啥有钱人吗?”
“你一回来,那姓刘的就找我家大旺,要他……”
“呜呜呜……我怎就这么命苦哇?”
“白发人送黑发人呀,呜呜呜……”
丁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王四也则焦躁地想继续质问老太太,被丁寻摇头示意他先别冲动。
“大娘,我回我家老屋的那天大旺还和我说过话,对我很热情,我怎么会害他呢?”
“热情?我家大旺的确对谁都热情,你没害他?可你间接害了他呀,他就是因为你……哎哟我的儿啊,大旺你死得好苦哇!呜呜……”
丁寻被她哭得鼻子也有些酸涩。
但他依旧理智地看着老太,等她的哭泣声小了许多时,倒了一杯水端给她:“大娘,您喝口水。”
“我不喝,我不要仇人端的水!”
“啪”的一声,杯子被她扫到地上,玻璃四溅。
丁寻没有丝毫的生气,从门外拿过扫帚就把那些玻璃碎片扫干净。
大旺的娘依然黑着脸,那哭丧的表情中透露出一抹恶毒的神色:“丁寻,你说吧,你怎么赔我儿子的命?”
王四一听,这老太太嚎了半天,重点在这儿呢。
“怎么?你哑巴了?刚才不是很会说的么?怎么一说到赔钱就不敢说了?”
“大娘,就算要赔钱也得等警方把案子查清楚了再说!”王四恼怒了。
“警方办案?警方办案那是公家的事儿,人是死在你们矿上的,你们想不赔钱就不赔钱呀?”
丁寻连忙拉开王四。
这事儿虽然还不知道是谁的责任,但是老太这句“人是死在你们矿上”是事实。
一笔人道zhu义抚恤金是少不了的。
但是说是赔偿,这点别说王四不服,他丁寻自己也不认。
若是他和王四的分析没错,王大旺的死不仅和矿上没有任何关系,相反还有可能是嫁祸他们。
这个案子唯一算和他们牵扯上关系的,就是“人是死在你们矿上”。
王大娘的无奈和泼辣丁寻从小是见识过的。
最典型的一次,就是大闹陈耀轩矿的那次。
明明后来查清楚真相,是王大旺自己贪图小便宜掉落矿井。
导致矿山的机器被损坏一部不说,到头来还被王大娘狠狠地敲了一笔竹杠。
自身是过错方都能如此,如今这是一条人命,就算老太最终知道和丁寻没有丝毫关系,她也绝对会利用这最后一次机会讹上他。
矿上很忙,大家都没有剩余的精力和老太太纠缠这些事儿。
更何况,王大娘今后是孤寡老人,已经风烛残年的人。
丁寻觉得,即便王大旺不是死在自己矿上,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在经济上资助村里这类老人也是应该的。
“大娘,你放心,大旺兄弟不在了,无论他是因为啥死亡,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说得轻巧,不会丢下我不管,你倒是拿出诚意来啊!”
王大娘把眼泪一抹,理直气壮起来。
丁寻知道她这是要钱,从包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一沓钱一张不剩地给了王大娘。
“就
这些?”老太嫌弃地抖着钞票。
“……”
“什么叫做就这些?这里有多少你知道不?”王四没好气地说。
“知道,不就是一两万嘛?”
“一两万……”
王四也没了脾气。
确实,看王家这大厅的装修,今时已不同往日,这是有钱了啊?
“大娘,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直接从山上下来,还没到镇上去,所以身上只有这些,你先拿着,改天我去镇上取现金。”
“这还差不多,明天就去取,别忘了啊。”
刚才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天抹地的老太,此时开始蘸着口水点钞票。
丁寻和王四无语地站着看她点。
要是别的情况下,王四铁定拖着丁寻走人。
但是眼下这情形,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丁寻一定有什么想法,因此他也耐心地陪在这儿。
等老太把钱数完,满意地抬起眼皮子,从阴森的三角眼中露出一丝骇人的笑意:“这里是两万六……”
说着,停顿了一下。
就在丁寻要开口的时候,老太手一抬,示意他们别说话。
“这样吧,我也知道你这孩子不容易,我不要你多,你拿一百万给我,这两万六就当你第一次进我家的见面礼了。”
“老太婆,你太……”王四气得终于按捺不住脾气。
要不是看她上了年纪、又是女人,他的拳头就举起来了。
丁寻连忙拉住王四:“四哥,四哥你先坐下,大娘只是在气头上。”
其实丁寻内心也无比愤怒,他当然知道这老太太是在敲诈自己,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无法和这老太争执。
否则她来个撒泼滚地大哭大喊,这可是她家,给他闹个擅闯民宅,他可不想再惹麻烦。
“这是谁呀?看着眼生得很,听口音也不是咱村的人呀,一个外来货插的哪门子嘴?”
那双三角眼一番,全是眼白。
丁寻示意王四别和她计较,他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手上把玩,走到老太面前耐心地对老太说:“大娘,我再问你一些小问题。”
“啥问题呀?有咨询费吗?”
“有,有的。”
“那不就得了,赶紧问吧,别耽误我一会儿做饭。”
“大娘,你说的姓刘的是不是刘永亮?”
“……是,怎么了?人家刘总有得是钱。”
“那么,刘永亮给你多少钱?”
“给了……你问这个做啥?没给我钱!”
老太立即警觉起来,看了看他们俩,又看向门外,心虚地否认。
王四顿时明白了。
丁寻在这儿跟个老婆子斗智斗勇的,又是掏钱、又是委曲求全的。
原来,目的在这儿呢。
他不再气愤了,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坐在老太对面看热闹。
“大娘,咱们这样啊,刘永亮给你多少钱,或许将来王大旺的案子结了,会有人给的比他许诺的数字还多。”
丁寻刚一说完,老太的眼珠子差点儿没从眼眶蹦出来。
她欣喜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到时候谁会给我钱?真给钱?”
“真给钱,所以你应该好好配合,在警方面前也要如实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不但没钱,还会被抓去坐牢。”
“还还……还要坐牢?凭的啥?”老太惊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