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啥事儿。”
唐伍淡淡地说：“你们想啊，咱们抬着裴国才兄弟去哪儿呢？到酒店去吗？”
“酒店能让进吗？哪儿都不会让进，只有先放在这儿等陈警官他们来。”
王四连连说：“对对，老唐说得有道理。”
丁寻走向那位老人，正要开口恳求，老人已先开了口。
“这样吧，你们就把人放在这儿，我找几个人来搭个棚子。”
“那多谢了老人家！辛苦你老了，我们会给钱。”
丁寻诚恳地握着老人的手感动不已。
老人把手一抽，满脸不悦。
“害！山里人啥钱不钱的，不讲究这个。”
“在我们山里，一家有人过世，那就是全村的事儿。”
“你们虽然是外乡人，但人是在我们这书山上没的是吧？”
“暂时放一下，村人帮忙打个棚子又怎么了？你们等着。”
老人一番淳朴的话语，就连唐伍和王四这种见多识广、见怪不惊的人都忍不住鼻子发酸、两眼发涩。
“行了，啥客套也别说了，你们在这儿等着。”
说完，老人健步如飞，进村去了。
过了一会儿。
老人领着十几个村民来了。
他们来来回回地扛着毛竹、背着稻草、抬着竹子做的梯子。
“搭宽敞点儿，大白天的太阳晒呢，他们也得在这儿坐着。”
“再搭个竹架子，一会儿把担架搁上去，在没有入土前不能放在地上！”
“……”
老人站在一旁相当专业地指挥着大伙儿。
这让唐伍看了无话可说，心中只有对这位老人的敬佩。
“乒乒乓乓”不多时，就搭成了一个简易的大竹棚。
棚子搭完之后，他们还搬了桌子、板凳来让唐伍他们坐。
几位大嫂一个提着一大桶粥、一个提着一桶碗筷、一个端着一盆酸菜和咸菜疙瘩。
“大伙儿快来吃，别不好意思，山里人的早餐就是这么的就着咸菜喝粥，你们别嫌弃。”
大嫂们的脸上堆着诚挚的笑容。
他们哪里还谈得上嫌弃？
这么香喷喷、冒着热气儿的粥对于饥肠辘辘的他们来说，已经胜过海鲜佳肴了。
此时他们不再客气。
一人盛了一大碗粥，就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村民们散去的时候，一个个走到裴国才的担架前，神情严肃、恭敬地朝他鞠躬行礼才走。
最后剩下老人一个人坐在他们身旁。
“这位兄弟他是怎么没的？”
“中毒没的。”林庆福口直心快，嗡声嗡气地发泄了出来。
“中毒？是在山上吃坏东西了吗？”
“不是，就是这个杀人犯给他下了毒，毒死的！”
林庆福气得站起来，指着被捆在一旁角落的刘永亮说。
“这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朗朗乾坤，竟然敢害人？”
老人义愤填膺，气鼓鼓的，恨不得冲上去踹刘永亮两脚。
大家都在吃粥，欧丽娜先吃完正在喂刘永亮吃。
老人气得对她说：“姑娘，你喂他做啥呀？就是喂条狗也不能给他吃呀。”
王四听了嘴角连抽抽。
他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自己正在喝粥呢。
唐伍和丁寻等人倒觉得很平常。
“老人家，您回家去忙吧，这儿有我们在。”唐伍对老人说。
老人话还没有说完，又指着刘永亮问：“他不是带了一大群人上山吗？那些人呢？”
他担心那些人也被刘永亮处理了。
“他们还在山上寻宝呢。”林庆福嘲讽道。
“寻宝？”老人哑然失笑。
“我老头子活了这一辈子，就没听说过书山上有宝。”
“难道他们就是为寻宝的事儿打起来的？然后那位兄弟就被他给毒死了？”
老人想像力丰富，丁寻点点头：“差不多。”
“该！活该！就该千刀万剐他，需要把他吊起来处理吗？”
老人年轻时见过村里动用私刑处理坏人。
那可是把人直直地吊起来，底下用火烧着，直到人没气了再继续添柴。
最后人被烧成灰烬，只剩下一把乌黑的骨头，挖个坑随便埋了。
“老人家，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滥用私刑了，我们已经报警了。”
“那警察啥时候来呀？”
“大概下午就能到。”
“哦，好，那好，那就由公家去审判他。”
老人还不放心地问：“会判死刑吗？这个坏东西要挨枪毙吗？”
“会判！会枪毙！”
对于这一点，丁寻相当肯定。
“那就好，挨枪子儿的，一枪太便宜他了。”
老人絮絮叨叨地表达着对杀人犯的愤怒。
“老人家，您先回家去忙吧，有事儿我们去喊您。”
丁寻搀扶着他往棚子外走。
“好好，我就是回家去喂鸡，你们有事儿就过去喊我，对了，一会有婆娘来收碗筷，你们放着不要担心。”
老人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才放心地回他家小院去了。
大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代替的是一个个满面愁云。
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哀伤，都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唐伍把凳子搬到裴国才的右侧坐下。
他默默的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又轻声地开始诵经。
谁都不知道他在念着什么经。
只有丁寻听懂了。
那是“往生经”。
父亲过世那年，唐伍作为杠头被请到家来诵经。
当时反复念的也是这“往生经”。
他安静站在唐伍身后，神情肃穆、一言不发，像极了电影中法师身后的护法。
父子俩就保持这种姿势，直到下午警车来了。
“丁寻兄弟，快看，是不是警车来了？”林庆福突然指着远处大声喊。
大家连忙走出竹棚朝远处的大路望去。
那边呼啸而来的果然是警车，一共来了三辆。
“是警车，是警车！”欧丽娜也兴奋起来。
警车来了，就意味着他们能顺利回新南去了。
唯有蜷缩在地上的刘永亮发出痛苦的哀嚎：“你们放了我呀！放了我，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分给你们……”
欧丽娜鄙夷地朝他“啐”了一口。
“刘永亮，别做梦了，你在设计害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这下场！”
“欧丽娜，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杀人你也是同谋！”刘永亮恼羞成怒。
欧丽娜气得脸色发白：“你……你血口喷人！”
“行了！你们在这儿吵啥吵？回到新
南都到警署审讯室去吵！”丁寻怒视着他们。
俩人立即闭了嘴！
警车开近了，在路边停了下来。
最先下车的是陈警官，重案组的其他警察跟着他身后跑过来。
“陈警官！”丁寻连忙朝他们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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