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儿我记不记得?”
丁寻不由得疑惑地问。
这高峰从上次被抓之后,看人的眼神都变了。
丁寻不知道,这回这家伙问那句话又有什么用意。
“你还记得你从‘汐月庄园’楼上摔下,把我拽下去的那一幕吗?”
“……”
丁寻不明白高峰突然问起陈年旧事啥意思。
他继续疑惑地看着高峰。
“我走了,恐怕这一生咱俩再也见不着面喽!”
“丁寻,你好好干,你是个人才,是我高峰低估你了!”
高峰上了警车,还在车内继续喊:“咱俩在半空中的时候,你还记得我对你做了啥么?”
警车开走了。
丁寻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目光一直朝着警车的远去的方向看。
“哥!”三贵跑来了。
“哥,你还站在这儿呢?快……”
“高财富怎样了?”
丁寻突然想起这个人。
按理来说,刚才警车开走的时候,高财富应该会哭闹着拦住车头才是。
怎么却似乎很安静的样子?
“害!我就是来喊你快过去,高财富他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人在哪儿?”
“被大伙儿抬到球场边的长凳上躺着,唐伍大叔正在救他。”
“走,快走!”
丁寻撒腿就朝球场奔去。
高财富仰面躺在长凳上,唐伍正蹲在他身旁掐他人中。
“大叔,他没事儿吧?要不要先送他到医院去?”
“不必,他就是见儿子上了警车,急火攻心一口气儿没上来。”
“那……他怎么还不醒呀?”
“醒了。”唐伍做了个口型。
丁寻看懂了。
不知道高财富是惭愧至极没脸见人不愿意睁开眼睛?
还是伤心过度心灰意冷不想醒来。
他依旧紧闭着双眼,看起来的确了无生气。
“哎呀,高叔这么昏迷不醒,咱们得请人把他送去省城医院抢救。”
唐伍忍住笑:“还是算了吧,这么大老远送省城医院,那费用老贵了。”
“怕啥?反正高叔有得是钱,花个一二十万他不在乎。”
“那好,那就叫三贵打电……”
“哎哎哎!”高财富突然睁开双眼。
“打啥电话?谁要抢救?”
他气呼呼地挣扎着肥胖的身躯,吃力地坐了起来。
“哎哟高叔,你醒了呀?”三贵故意怪声怪气地问。
“老子醒了,怎地?”
“醒了就好,否则再不会醒来我就要送你去省城了!”
唐伍冷眼看着他。
高财富不介意他的语气,想起儿子随警车走了,不由得悲从心来。
像个孩子般“哇”地哭了出来。
“高财富,你可别在我们矿上哭啊,否则我告你个寻衅滋事罪!”
高财富一听,声音跟紧急刹车似的乖乖停了。
丁寻走到他面前:“说吧,你带人到我矿上来闹事儿,这账该怎么算?”
“啥啥……啥账怎么算?”高财富开始装傻。
他的眼睛朝四下里瞧来瞧去。
唐伍知道他在找啥,说:“别看了,你雇的那帮酒囊饭袋没用,
正被王四带去训话去了!”
“四哥也收工了?”
丁寻去的是二号井,王四则去了五号井。
他和三贵、蔡东旭等人从井下上来时,王四那边还没收工。
因此,矿上这么大的场面王四没能赶上。
“收了,你先去食堂看看去,别让老王没轻没重的。”
“大叔那你……”
“没事儿,我和老高在这儿聊聊!”
等丁寻和三贵一走。
高财富“扑通”一声,跪在了唐伍面前。
他紧紧地抱住唐伍的双腿,令唐伍猝不及防。
“杠头,杠头哇!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哎……你这,你先放开我!”
唐伍想把他甩开,但是高财富一双圆滚滚的双臂像壁虎般抱紧了。
“杠头兄弟,看在咱们都是新南县人的份上,你救救我家吧!”
“你儿子犯的是国法,我救不了!”
“不不,你救得了,你救得了!”
高财富抱着唐伍的腿,膝盖挪了挪位置,说:“杠头兄弟,我问过律师了……”
“律师?你找了律师?”
唐伍很惊讶,这老家伙还是那么的老奸巨猾。
竟然都事先咨询好了律师。
只是不知道,这回是哪家的律师,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是是,哦不不不!我没有请律师,我只是去咨询了一下。”
“律师说你儿子有救?”
“是的,律师说只要能得到受害方家属的谅解,就能……”
“那你认为王大旺的母亲会谅解你吗?”
“我……我也去找过她了,但是她……”
“但是她不答应?”
“不是,她、她狮子大开口。”
唐伍相信他这话。
王大旺的母亲的确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
只要钱给得足,别说王大旺死,你就是要拿她的一半命走,她都肯卖。
她会觉得至少还有另外半条命可以用来吃喝。
“她敲诈你多少?”唐伍笑了。
这个时候,王大旺的母亲不趁机狠狠地敲高财富竹杠才怪呢。
“她……唉!”
“这个老不死的,要我那栋房子!
唐伍暗暗吃惊。
这老婆子可以啊,长见识了?
懂得要人家房子了?
“我猜想你没有答应她,儿子难道不比房子重要么?”
“不不,儿子比谁都重要!”
“那你为难啥呀?你把那小洋房给了她,你可以再建嘛!”
“你不知道,那个死老婆子,不仅要我那房子,还要我……”
高财富突然难为情起来。
“还要干啥?”
“没……没干啥……”
“要你做她相好?”
唐伍干脆开门见山问出来。
“不……不是,她她……”
高财富满脸不自在。
“不是?”唐伍更加生疑。
不是这个条件?
那老婆子还会提出啥样的、让高财富为难的特殊条件来?
再说了,这老婆子也不是啥善茬。
自打她嫁到水牛坪村后,仗着自己有几分紫色,也没做啥本分人儿。
不光在村里勾三搭四有多个相好。
就是本镇其他村,也有她不少相好。
每个村子都流传着,王大旺是他们村里哪个光棍的种的传言。
但王大旺的母亲一生中死咬着,王大旺就是水牛坪村王顺发的儿子。
据说这老婆子年轻时,也没少跟高财富眉来眼去钻小树林。
这个时候俩人都失去儿子,那女人提出这种要求也不是没有可能。
“比比……比做相好更、更过份。”
“比这还过分?要你替她儿子抵命?”
这完全不像是那老婆子的行事作风呀。
她啥时候有想过要替儿子报仇的?
“哎哟我的杠头兄弟诶!那老婆子要是会提这个条件我倒谢谢她喽!”
“连这也不是?那到底是啥害人的条件?”
唐伍的警惕心立马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