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债,金诗仪其实很怀疑,上辈子她是不是杀了金子财全家,挖了他祖坟,这辈子才当了他女儿来还债。
别人的亲爹不说对自己的亲闺女多好,至少不会处处算计。
唉,权当上辈子欠下的债,忍一忍吧。
「你知道我年纪大还不尊老?你要是把亲爹气死,你就等着被唾沫淹死。」
金子财倚老卖老,趾高气昂确确实实挺讨人厌。每次都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也确实挺惹人烦。
哪个当女儿的不想乖巧懂事,摊上这么个亲爹,脾气再好也只会一步步的逼成「恶女儿」。
或许是次数多了,习惯成自然,不吵不闹金子财就不会安分的退一步。
两人相处,基本上都是不欢而散。
金诗仪抚了抚衣袖,语气中透着冷意,「亲闺女气死亲爹的少有,亲爹连累亲闺女不得善终的倒是有不少。比如前年烂赌卖女儿,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卖给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头,逼的女儿上吊而亡。大前年为了攀高枝,把女儿卖入富贵人家当妾,一尸两命草草下葬。「
当女人已经不容易,摊上个糟心的爹,日子更加没法过。
若自己没有点本事,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金子财「呸」了一声,「什么人也拿来跟你爹比,爹帮你寻的夫婿,那是千挑万选,难得的好夫婿。「
金诗仪翻了个白眼,她爹能找到什么好夫婿,每次就是吹牛吹的。
「那人姓金,单字一个旺,就说这姓氏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横竖都是自家人,接的都是金家的宗。他的店卖糕点,跟你也算同行,聊起来也能说到一块去。论银子比不上你,论样貌可比你强多了。「
怕闺女嫌弃人长的不好,他特意寻了个容貌好的,估计见到本人,十有八九能成。
那小子只是容貌有几分,性子软弱好拿捏,婚后掀不起什么风浪,到时候悦己阁还不是他说了算。
看着金子财眼里的光,金诗仪明白了几分,横竖好不到哪里去,长相没有问题,那就是其它方面的问题。
最了解的人不一定是敌人,也可以是最亲的人。
「你喜欢你嫁,我没兴趣。「
金子财把桌子一拍,「这个没兴趣,那个不好,你准备当尼姑?「
「当尼姑也不用你一分钱,碍着你啥事?」
「你不要脸我还要,别以为你整天跟那狐媚子一起混,就能傍上靠山」
长的不好看又胖,哪个有钱人家能看上,何况还是当权的,最不缺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女子。
要是那狐媚子是他闺女,单单论相貌,傍上个有权有势的还不是信手拈来。那时候什么悦己阁随便开几百家都行。
可惜了,要怪就怪白一一肚子不争气,没有生出个俊闺女。
「老家伙嘴巴放干净点,她有名字。」
金子财不以为然,「别人说的我凭啥不能说,没有狐媚的本事怎么把太子殿下迷的团团转,四处派人寻药仙。」
「是太子殿下在意她,你不许说她。」
「呸,吴府的吴媚言天天用药吊着命,太子殿下怎么不请药仙好好治?」
「吴媚言身子骨差,不是药仙开的汤药早就死了,你当药仙真的是神仙,能治愈一切。」金诗仪本想怼亲爹,话毕又担心起来。
药仙还是药神,只是对他们高超医术的一个称呼,事实上他们也是凡夫俗子,不能把每一个人都救活。
诗涵的病能不能痊愈,还是未知的。
一个路途遥远,一个行踪未定,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赶到。
诗仪心里揪着,脸色更加不好。
金子财火上浇油,「狐媚子能不能治好还不确定,要是不治身亡」
话还没有说完,一包包的牛肉干就狠狠的砸了过来。
「哎呦,你,你谋杀亲爹」
「滚!」金诗仪大声咆哮,用力往金子财身上砸着零嘴。
平日里不靠谱惹她生气,占便宜拿银票都罢了,现在还对她闺蜜说风凉话,连不治身亡都能说出口,简直太欠扁。
「赔钱货,白眼狼,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金子财被零嘴砸的节节后退,还不忘放狠话。
只有当爹的打闺女,哪有闺女砸爹?当小辈的不怕天打雷劈,他想拦着也拦不住。
算了,等过几天狐媚子病死了,让她好好哭。谁亲谁疏都分不清,让她好好上上当吃吃亏。
金子财揉着额头,怒气冲冲的顺手牵了一大包昂贵的零嘴离开。
夏雨和夏晨见状,交换了下眼神。看来老板心情非常不好,都动手了。
两人识趣的选择离老板远点,汇报工作还是省了。
估计现在送金子都会被老板丢出去,送还魂菇都会被砸的稀碎,还是降低存在感最好。
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自然得看清楚形势,时刻留意风吹草动。
金诗仪神色颇为疲惫,瘫坐在乱七八糟的地上,没两秒就直接躺在地上,顺手抓起身旁的一包零嘴往旁边丢去。
砸在摆放零嘴的木架子上,发出清晰而响亮的声音。
人生在世,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没有选择。
如果可以选,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家世好待自己好。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出身好受尽宠爱,大部分的人出身普通,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活在父母原生家庭的阴影中。
别人幸福的童年,是她要用一辈子治愈的伤。
一辈子看着很长,可有的伤就像用盒子暂时的装了起来,一直都在,只不过偶尔会短暂的忘记。
幸福与幸运很好,若不幸也要努力的走下去。
大步往前走,才是每个不幸的人唯一出路。
有段时间,金诗仪陷入了情绪低落期,她特别羡慕别人家的父母,厌恶自己的父母。
现实却一巴掌一巴掌的让她清醒,别人的就是别人的,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其它都可以争取的更好,唯独出身和父母更改不了。
没有这个命,那就认。该认的命认,不该认的命,就去奋力更改。
一盘棋没有下到最后,胜负终究是未分,何不尽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