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风沙一听周宪死了都不得安宁,暴怒之下召人强闯皇陵,未曾向孟凡细细询问细节。
结果召来孟凡询问,孟凡东扯西拉一大堆。
风沙担心错过关键的细节,强压下急躁的情绪,耐心地倾听。
孟凡这小子也是胆大包天,跑去皇陵找王龟喝酒还则罢了,居然还带了一群傲雪凌霜楼的姑娘。
其中多半用来收买皇陵守卫,换得他带着最上乘的几位姑娘找王龟喝酒寻欢。
别说风沙和韩晶听得脸脸相觑,连云本真都有些傻眼。
要知道王龟已经是个太监了,能看不能用啊!
打人不打脸,真亏得这混小子想出这种馊主意。
恐怕王龟当场发飙。
没曾想孟凡振振有词:谁说太监就不爱女人了?否则宫中对食怎么回事?要他说,人就是贱,越是不能什么,越是逞能什么。
风沙听得一愣一愣的,回神森然道:“你这混小子不是在跟我胡扯吧?”
结果孟凡一句话堵嘴:爱信不信,王龟被他套出话是事实。
风沙只好闭嘴。
孟凡明显说上瘾了。
总之说得口沫横飞,更是眉飞色舞,兼得指手画脚,一套接着一套。
韩晶乃是花魁出身都受不了了,探出柔胰按上孟凡的大腿,含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像王龟一样狂野尽兴?”
仿佛滚烫的火炉忽然丢进万年不化之寒峰玄冰深处,孟凡整个人都好似冻僵了,兴奋的脸颊瞬间由红倏白,目中极恐,牙关嘚嘚。
风沙向韩晶投个眼色,轻咳道:“我想知道是否有人指使王龟。如果有,是谁。”
韩晶轻哼收手。
孟凡好似冻土解了冻,不但浑身稀软,而且满身大汗,连喘几口气才缓过劲,继续道:“我觉得王龟应该是被人所迫,看他那样子似乎挺害怕的。”
风沙肃容道:“你仔细说说。”
“他的确挺爱喝酒,我也没见过他那样喝酒。那不叫喝,那叫灌,酒水每每从鼻孔里流淌出来尚不自觉……”
孟凡回忆道:“还有因为恐惧后怕,从而发泄情绪的意思。
风沙见他又有谈性大发的趋势,皱眉打断道:“说重点。”
孟凡偷瞄韩晶一眼,小声道:“我趁着他醉酒乱性,设法套话,他就骂自己不是人,还不时扭头张望窗户外面……”
风沙唔道:“所以你顺着方向就跑去瞧瞧?”
“是。我看了墓志,才知道这位是刚去世的太子妃,墓门封石居然虚掩有缝,我钻进去瞅了瞅,发现已遭损毁焚烧……”
风沙又开始心如刀绞。
“我想谁有这种泼天的胆子?于是又回去诈王龟,结果王龟当场酒醒,衣服都没穿,怪叫着投窗而逃,我等了一会儿他没回返,急忙赶去找您。”
风沙和韩晶相视一眼,韩晶思索道:“看来王龟背后的确有人,会是谁呢?”
风沙沉默不语。
孟凡讲了这一大通,反而更令人迷糊了。
敲门声突然打破寂静。云本真过去开门伸头,少许回来道:“武从灵来了。”
一团迷雾,情况不明,手无筹码。
风少本不想在这种时候见任何外人,武从灵倒是个例外。
忽然闹出这种事,周嘉敏这时八成慌张的很,应该设法安抚一下。
风沙站起身,向韩晶匆匆道:“把目前所知一切通报云虚,告诉她一切照旧,我不会再有动作,要她不必担心,并代为传达诸位。”
韩晶点头。
风沙刚进舱厅,武从灵过来拉他的手,拉上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跟我去见一个人。”人家可是内家高手,风沙别说甩脱,踉跄几下,差点被拉倒。
云本真大怒,闪身去切武从灵的手腕。
武从灵与她对了一掌。
云本真猛地倒飞,双足落地之后仍旧不住后退,最后粉背撞硬墙,砰地一响。
武从灵白嫩的脸颊倏然浮上惊人的嫣红,握拳摆架势。
云本真好似羽毛一样又飘了回来。
流火和授衣同时抢上,她俩仅是护到风沙身前。
风沙叫道:“真儿停手。从灵小姐,谁要见我?”
武从灵瞪了云本真一眼,回道:“周家二小姐,你见过的,就在不恨坊,忘了吗?”
风沙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不动声色的问道:“她找我什么事?”
武从灵不悦道:“没事就不能见你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大笔赌债呢!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还钱。”
风沙干笑道:“我去就是了,就是想问找我什么事,好提前做个准备,你也不想人家一问我三不知吧?”
武从灵想想也是,答道:“不恨坊想与升天阁有些合作,想找你这位东主商讨一下,别怪我没警告你,她要怎么样你就怎样,你得罪她就是得罪我。”
风沙心道这个理由还行,看来武从灵似乎有求于周嘉敏,否则绝不会这么上心。
几人下得晓风号,分别上了各自的车架。
武从灵的马车领头,直接去了绣山坊,居然来到膏粱楼,进来大厅边角一处榻席。
周嘉敏果然在座,黄莹低眉顺目的束手站在她的身边。
武从灵抢先过去凑头说话。
两女似乎十分交好,没几句居然一齐咯咯笑了起来。
武从灵转身过来,冲风沙笑道:“你们慢慢谈,我出去转转。”异常荡漾的眼睛向风沙迷了一下,投以威胁的眼神,居然还有点小迷人,随之错身离开。
风大咧咧的坐到周嘉敏和黄莹中间,问道:“找我什么事?”
周嘉敏屈膝并腿,斜腿上塌,亲昵侧身依偎,嫣然道:“明知故问。”
风沙瞧她娇俏的笑颜,似乎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心中不禁一动。
要说谁最想周宪死都死不安宁,当属周嘉敏,没有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