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不久之前才从晚宴上离开,在场哪有人不认识他的?
其实风沙刚一上楼,整层楼的宴会就已经迅速冷寂下来。
只剩席间歌舞还在单调地继续。
诸人心怀诧异,纷纷遥相行礼,不少人更打算近前寒暄。
奈何风沙脸色阴冷,一路目不斜视,脸上写满“不爽”。
大家见之无不惊骇,个个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敢搭讪。
私下里交头接耳,揣测原因,其实惊动四面,动静不小。
唯有李玄音与王少监等人在角落纠缠正激,没留意罢了。
风沙从走来到停步,看都没看王少监一眼。
虽然嘴上质问王少监,实则并不等人回答。
甚至都没听人说话的打算,只冲李玄音笑。
自打汴州一别,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风沙这还是头一回跟李玄音面对面。
本有千言万语欲要脱口,然而看着那张肖似亡妻的娇颜,一时竟无语凝噎。
脸上的笑容散尽,万语千言仅归为柔声一句:“你呀!以后出门多带点人。”
李玄音见到风沙后一直撅着嘴,琢磨怎么怼风沙,没想到风沙居然来这么一句,虽然听出饱含关心之意,仍然下意识回道:“你是我什么人呀!你管得着我么?”
话一出口,便不禁后悔,觉得话是不是重了点,本想说句软话,只是樱唇一张,又只剩阴阳怪气,“没想到风少这么关心我?我替姐姐谢你啊!”
风沙神情黯然,勉强露个笑脸,转向赵茹道:“都谁惹她生气,把人拖走拖走,别在这碍眼,还有和英夕回去找那谁领一顿鞭子,你二十,她二百。”
一番话实在轻描淡写,语气淡到渗人。
赵茹脸色发白,英夕更惨失所有血色,扑通一声趴下,伏首于地,娇躯抖寒。
挨上二百鞭,那还有命吗?显然是活不成了。
王少监则满脸愕然,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要把他给强行拖走吧?
而楚润娘拿古怪的眼神盯着风沙,脸色变幻。
旁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厚着脸皮跟上楼的洛深深却一眼洞明,暗骂骚蹄子。
这贱人三番五次得罪陈少,现在还想要巴高枝,是不是太不要脸,也太晚了?
她完全没想自己,从行为到心态,跟楚润娘不说一模一样吧,也九八不离十。
李玄音同样愕然,回神倒是比别人快上很多。
侧身拦到英夕身侧,恼道:“你凭什么罚她?”
风沙赶紧道:“是要她自己领罚,爱去不去。”
李玄音伸手拉英夕,结果拉不动,冲风沙怒道:“你多威风啊!她哪敢不去!”
风沙赔笑道:“再威风不也得听我家小公主的,你不想让她去,那就不去吧!”
他想到附近还有不少人呢!便没有亲昵地直呼,“小公主”也是含糊过去的。
李玄音愣了愣,冷冷地回道:“谁是你家的。”
风沙以宠溺的语气道:“是与不是,都依你。”
“都依我?哼,怕你没胆。”
李玄音斜眼睨视道:“别在我这逞口舌,回去后又另一番说辞,另一副嘴脸。”
明明连一个字都没提郭青娥,偏偏又字字不离郭青娥。
这是她最大的心结,任凭风沙说破大天也休想她接受。
赵茹机灵的很,早已回神,拉动了趴着不敢动的英夕,一起蹑手蹑脚地退开。
拿眼神示意英夕赶走楚润娘,同时以手势指挥侍从清场,还顺手架住王少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