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姒!”
和德郡主的笑容被冰冻在唇角,一时理智冲昏了头脑,指着躲在江怀胤怀里的慕容姒破口大骂,“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轻薄九皇叔,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慕容姒下意识用手挡脸,背脊紧绷,抬眸看了一眼江怀胤。
这个天杀的,居然在笑?
“慕容姒!你放开九皇叔!”
这一举动更加刺激了和德郡主。
在她看来,慕容姒就是在装弱小,博取九皇叔的怜悯。
慕容姒无奈苦笑,推开江怀胤,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谁知江怀胤扣在她腰身上的大手忽然一紧,二人的上身猛地贴合,那股冲劲是慕容姒始料未及的,一头便扎进了他的颈窝。
红唇看似漫无目的,却又精准的吸附在他的喉结上!
“啊!”
和德郡主惊叫一声,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涌出。
之前她可以装瞎,只当是慕容姒在勾引江怀胤。
眼下,江怀胤那双深邃的眸,明显在慕容姒亲近的一瞬,更加柔情了。
她不可置信的捂嘴摇头,“九皇叔——你是为了气我对不对?”
幼时见到江怀胤第一面起,和德郡主就爱上了这个男子。
他虽疏离寡淡,冷对万夫。
但为数不多的笑容,都留给了她。
她在宫宴上见过他对自己笑,也在窘迫时受过他的帮助。
就连她大闹他的新婚夜,都没对她有过半句苛责。
她以为她在江怀胤的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可自从慕容姒出现后——
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怪慕容姒这个不知检点的贱人
和德郡主目光陡然变得狠戾,擦去泪水,就要冲进马车,拽慕容姒。
江怀胤眸光闪现一抹不明意味的波动,却又极快的恢复正常,揽住望向和德郡主,“你是?”
和德郡主动作一滞,隔着被泪水氤氲的视线,茫然的看向江怀胤。
他在问她是谁?
他不记得她是谁?
和德郡主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眼眶彻底决堤,“九皇叔——”
“哦,原来是和德郡主。”江怀胤语气淡淡的,“郡主有事?”
他依旧暧昧的贴着慕容姒,无视她的泪水,字字诛心。
和德郡主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剧烈撕扯,痛到无法呼吸。
还是艰难的开口道:“当初和德说要嫁与九皇叔,并非玩笑,也去求过父亲和姑母——”
“夜岚,和德郡主既然无事,你便送她回国公府。”江怀胤慢悠悠的打断和德郡主的哭诉,又轻描淡写的斥责,“本王的马车,岂是闲杂人等都能拦的?”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话音落下后,整个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慕容姒屏住呼吸,绝望的闭上双眼。
她被当成靶子了。
和德郡主闹着要嫁给江怀胤,当年慕容姒在慈宁宫就听说过。
据说她为了求得沈国公同意,把自己关进房里,不吃不喝挺了好几天。
就在沈国公和皇后心思动摇的时候,太后一道赐婚懿旨打破了这个僵局。
不仅皇后和沈国公松了口气,就连不吃不喝的和德郡主也有力气出来见人了。
当然,那个人就是她!
慕容姒心里想着,难不成当时的江怀胤对和德郡主是有感情的?
所以现在要她做个工具人,抵挡和德郡主的纠缠。
捋顺了思路,慕容姒觉得一切便说得通了。
和德郡主被江怀胤的态度,杀的说不出话来,神情一阵恍惚。
在他心里,她是闲杂人等?
夜岚在旁躬身,“郡主,请。”
“不必!”和德郡主咬牙切齿的剜了一眼慕容姒,“我自己走!”
如此境地,她还是恨不起江怀胤。
她认定慕容姒是她的克星,是她与江怀胤的阻碍,她除掉慕容姒的心,更加坚定了。
车帘落下,遮蔽了外面的冷风与光。
车内又恢复静谧的昏暗。
慕容姒扯了扯嘴角,终于离开江怀胤的怀抱。
虽惧怕,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冷哼着:“误了王爷的婚事是我不对,要不你我马上回府和离吧?”
江怀胤锐目中闪过一抹高深莫测,噙着笑意反问:“王妃此话何意?”
“就——”慕容姒突然恭敬起来,“你我本无缘,全靠太后的赐婚懿旨。”
眼珠子转了转,慕容姒斟酌着说辞,“想来太后也不知王爷与郡主是两情相悦,我更不好横插一脚。”
她不动声色看了眼江怀胤的脸色,好嘛,更阴沉了。
是被说到痛处的表现。
慕容姒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继续道:“而且天下人皆知,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王爷现在去追和德郡主还来得及。”
必要的话,她可以亲自去解释。
只要他肯和离!
江怀胤被气笑了。
揉捏着眉心,口气更加森冷,“所以,王妃的意思是,要本王娶刚才那人当新任王妃?”
“明面上还不行,太后那里还行不通。”慕容姒好心提议,“不过我可以替王爷守口如瓶,只要和德郡主肯——唔!”
江怀胤忽然倾身,覆在了她喋喋不休的唇上。
他的气息强势又冰冷,却不妨碍车厢内的气温骤然升高。
慕容姒呼吸一滞,恨不得当场去世。
本能的咬了他一口,顺势推开他,“你干什么?”
江怀胤抬眸,一脸戏谑的看着她,鼻尖与她的鼻尖轻触,说话间,温热的呼气尽数被她咽进嘴里。
“天下人皆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低眸,舔舐唇边她留下的咬痕,“楚公子也知道是吗?”
慕容姒心底一慌,“有楚公子什么事?我发誓连他名字都叫不全,真比不得王爷与郡主的情分——”
她瞪眼表示自己无辜,正对上他幽深的眸。
眸里映出的是她可笑的惊慌表情。
江怀胤承认,就在回京之前,和离的心思都不曾动摇过。
然而在济世堂里,亲眼见到楚承杀那副小心翼翼,想要保护慕容姒的心思后,他犹豫了。
他的私有物,他可以不要,哪里容得下旁人一个两个的强行加塞,又强行剥离?
江怀胤嗓音低沉,带着细微的狎昵,“闭嘴!”
话落,一股柔软温热夹带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压进她的呼吸里。
侵略性极强,让她毛骨悚然又意乱情迷。
马车渐行渐远,巷子里逐渐恢复安宁。
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寒风席卷而过,吹出一片衣裾,飘飘摇摇,衣影后泛着寒芒的大刀,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