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胤是阴柔的、残酷的、毫无章法的、极具侵略性的。
每一个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欲。
慕容姒大脑陷入空白,伴随着神魂颠倒的迷离,四肢瘫软下来,不轻不重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江怀胤半垂着眼帘,伸手去环住她的腰肢,以防她掉下去。
长长的睫毛若有似无的扫在她的眉眼上,慕容姒轻蹙眉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看清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时,慕容姒瞳孔陡然放大,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推江怀胤。
江怀胤哪里给她机会?
手中力道加重,迫使她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合在他的怀里。
品尝着口中的竹叶清,江怀胤坏笑一声,一只手狠狠按在她的后脖颈上,抽口轻喃,“既是本王救得你,那你的命应该是本王的吧?”
慕容姒:“???”
还没等她在震惊中回过神,暴掠的急躁转化成温柔的试探,他一寸一寸的勾去不由她控制的柔软。
慕容姒彻底放弃了,因为她发现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不受她掌控。
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朵红云,两眼一闭。
行!吧!
论外表、论身份、论技巧,她还不算吃亏。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
慕容姒把浑身的热浪都归“功”于竹叶清,她放弃的瞬间,是她不自知的“反守为攻”。
江怀胤对于她的“应和”,觉得很是意外。
可惜,真假参半。
他眸色幽深,倾身低头靠近了她几分,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她身上传来,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是一股难以自持的怪异感。
江怀胤猛然清醒。
他何时变得如此情难自控了?
思忖间,他停下所有动作,连揽住慕容姒的手臂也倏地松开。
慕容姒没有支撑点,整个人突然从他的腿上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慕容姒睁大双眼死死的瞪着江怀胤,想想落地之前她还在费力“讨好”他,她就觉得臊得慌!
迅速从地上爬起,慕容姒抬手指着江怀胤的鼻子喝道:“你有病啊!”
江怀胤眸色沉了下来,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盯着她的手指,“这根手指不想要了?”
慕容姒指尖颤抖了一下,立即收回手。
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双情潮未散的杏眼迷茫的看着江怀胤。
她居然看见他在笑?
这可真是久违了的嗜血笑容啊!
沸腾如岩浆的血液,在他冰冷笑容的注视下,渐渐冷却。
他抬眸,继续低声道:“还是说,整只手都不想要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别说慕容姒受不了,老天爷都受不了。
外面狂风大作,飒飒冷风带着怒气似的吹开紧闭的房门,让屋内静谧的空气如寒似冰。
木质的门板在一开一合间,发出恼人的吱呀声响。
慕容姒瞳孔一震,刚刚是她骂的江怀胤?
她颤抖了一下身子,想要给江怀胤道歉。
可江怀胤却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晚膳来。
“出去吧。”
慕容姒仿佛听见脆弱的小心脏,碎裂的声音!
头也不回的离开晨曦阁,一溜烟的拐进海棠居。
江怀胤任由门板在夜风中来回摇摆,吹着刺骨的冷风,喝着清冷的竹叶清,望着屋外阴郁的夜色,江怀胤阴柔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角,布满阴戾。
他陷入沉思。
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开始纵容慕容姒在自己面前为所欲为。
而且,他如今才发现,近来的慕容姒,在不知不觉间,总能左右他的心绪。
从玉露膏开始到堵截和德郡主。
在骊山冒雪护送她回京,又在宫中默默等待。
对楚承杀和大皇子出现在她面前,说不出的排斥。
江怀胤自嘲的轻笑,倒满一杯竹叶清,仰头喝下。
连她喜欢竹叶清他都这么在意?
这种近乎于全身心投入的感觉,令他很是厌恶。
指缝间的酒杯兀自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玉片碎裂,割伤了他的掌心。
触目惊心的鲜血从他指缝间争相滴落,他微微垂头,迟疑的看着用鲜血搅拌的碎片,笑了笑,“夜岚。”
夜岚早就察觉到房间里微妙的气氛,在房门大敞的时候也曾犹豫要不要进来看看。
这一犹豫,等到的却是王爷暗沉的呼唤。
他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关好房门,凌冽的狂风戛然而止。
“属下在。”
“瘟疫之事可有进展?”
“王爷恕罪。”夜岚拱手道:“当年王爷进城时已是子夜,满城之中无一人见过王爷。”
“区区一件小事都查不清?”江怀胤神色淡漠,毫无情感可言的斥了声:“废物!”
夜岚当即单膝跪地,主动领罚。
“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江怀胤扔掉手中残留的碎片,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鲜血,“本王记得当年慈宁宫除了玉嬷嬷外,还有一位叫花嬷嬷的。”
花嬷嬷是江怀胤的奶娘,奶了他七八年,在他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被太后勒令不许再靠近江怀胤。
她是江怀胤为数不多依赖的人,突然遭受奶娘的冷漠相对,江怀胤叛逆的不再关注花嬷嬷。
再之后不久,从偶尔见到花嬷嬷变成如今都听不到花嬷嬷的名讳了。
细想之下,江怀胤察觉到花嬷嬷好像就是从他瘟疫后,销声匿迹的。
他起身,走到夜岚身前,“去找一下花嬷嬷,或许本王想知道的,她都能解答。”
“是!”
夜岚暗自松了口气,心底莫名佩服起王妃来。
能轻而易举的挑拨王爷的情绪,王妃可是古今第一人!-
慕容姒气鼓鼓的站在窗前,让强风肆意拍打着自己的脸,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清醒些。
江怀胤为人太过古怪,她好不容易对王府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感情,都被他喜怒无常的举动给拍的灰飞烟灭。
慕容姒追溯前因,都怪大皇子和皇后,不然她就不会以江怀胤失忆的事作为引子,而转移话题。
不转移话题,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慕容姒仰头看着那一轮半隐在乌云后的明月,也不知站了多久,面色由红白交替,最终变成铁青。
“白鹭!去找锈锈来!”
不多时,锈锈在白鹭身后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王妃找属下?”
“你去给我弄些炮仗来,越多越好!”
锈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