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婚礼,很多百姓都早起了来看热闹。
毕竟作为震威将军府的第六任夫人,大部分赌客都买了叶倾念的那颗人头。
日日夜夜盼着她早点断气。
宫家的花轿早已在司业府的门口等候,宮无妄因为身体的原因,自然是不能骑马的。
只能由家里的佣人推着轮椅来接亲。
外面寒风刺骨,大雪纷飞。
他身着一身红衣,连蒙眼的白纱都换成了艳丽的大红。
洁白的雪花,落在头顶的纸伞上。
让他本就好看的脸颊,越发美的妖冶,美的惊心动魄。
原本谪仙如玉的气质,像是在一瞬间转变成了,为万鬼而生的地狱之王。
司业府门口那些宾客们送的花圈,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是在迎接他的开路小鬼。
当叶浩然将叶倾念放上轿子的后,周围的礼炮声,喧天的锣鼓声瞬间响起。
部队浩浩荡荡的绕着京城开始游街,叶倾念的五十里红妆,着实将京城的百姓们,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阿拓,你怎么了?”
二皇子皇甫若掐着兰花指,拍了拍南宫拓的肩膀,娘兮兮的问道。
南宫拓坐在阁楼上,手里端着一杯百花酿,双眼紧紧的盯着叶倾念远去的花轿。
突然感觉眼睛有些干涩,甚至就连杯子里的酒,他都觉得有些苦,心里头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不知道,可能是今天穿的衣服不对,有些刺眼,阿若这里不知可备有新衣?”
皇甫若疑惑的看了眼南宫拓的一身大红。
“不是挺好的吗?还怪美的,怎么就不对了?”
南宫拓放下杯子,咽下喉中的酸涩。
“就是,突然不喜欢了。”
“哦,好,跟我来吧,我前几天刚去白氏布行订了几身上好的玉蚕丝锦袍。”
南宫拓点了点头,随意在阁楼上挑选了一套白玉色的袍子穿上。
“这个?会不会太素了?一会还要去将军府参加三公子的婚宴。”
“就这样吧。”
“那行,想不到叶二小姐的眼光那么毒,她说你要是穿上白玉色最好看。
今儿个这么一瞅,可真正是公子人如玉,还是白色更适合你。”
想到刚才提起了人,二皇子连忙止住了话题,他差点忘了,南宫拓是最讨厌叶倾念的。
每次只要一提叶倾念,他那张脸啊,拉的比马脸还长。
“哎,你看我这嘴,口误口误,提她干嘛。”
皇甫若用手捂着嘴巴,尖着嗓子说道。
然而南宫拓这次却面不改色的转过头,问了皇甫若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阿若,你说,我以前对叶倾念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叶倾念纠缠了他几年,被衙役带走了不下三百次,甚至还有一次差点被采花大盗糟蹋了。
但她还是一直跟在南宫拓的后面,说南宫拓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公子。
南宫拓不胜其烦,甚至很多时候,想叶倾念就这么死了。
可无奈她命硬。
但今日看到她真的嫁人了,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啧,阿拓你这话算是问对人了,你做的那些何止过分,对一个姑娘来说,那根本就是惨无人道。
也就是叶倾念脸皮厚,要是换作其他姑娘,怕是早就投河自缢了。
可叶二小姐好像并没有记仇,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
南宫拓开口说道。
殊不知,讲的越多,南宫拓心里头越难受。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没错,叶二小姐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告诉你啊,还记得7岁那年你落水吗?
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她正,正趴在你前面,打算对你欲行不轨,要不是我们来快,你清白都没了。
像叶倾念这种,从小就不懂的矜持的女人,多让她吃吃苦头是对的,谁让她那么早就对你见色起意。”
皇甫若说的振振有词,殊不知这些话,在南宫拓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阿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7岁那年你们见到我身边的第一个人不是叶大小姐吗?”
皇甫若木讷的摇了摇头。
“不是啊,叶大小姐当时跟我在一起做灯笼,怎么可能会在你身边?只是在我们看到你落水的时候,她第一个冲过去的。
那个时候你不知道被谁捞起来的,浑身都湿透了,人也在昏迷。”
“啪!”
南宫拓猛然后退了一步,打坏了身后的琉璃灯盏。
他的心脏此时就如那灯盏一样,被皇甫若说出的那些话,碾的稀碎。
难怪,那日落水之后,叶翩翩说她二妹妹不知羞耻。
也不知道跟谁出去,把衣服都打湿了,还发了一周的高烧,差点没烧成傻子。
难怪叶倾念以前也总是说他,忘恩负义。
原来他真的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站在面前,他不但没有好好对待,还次次出言讽刺,侮辱。
甚至避她如蛇蝎。
“呵呵呵……哈哈哈……报应,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报应啊……”
见南宫拓突然又哭又笑,皇甫若顿时吓坏了。
“阿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诶呦,别哭啊?你堂堂七尺男儿有什么想不通的?”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是我蠢,是我愚钝,把她弄丢了,丢了……”
南宫拓双眼通红的趴在窗边,不舍的望着早已远去的花轿,泪水无声的融进了窗边的积雪。
如果可以,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阿拓,你可别想不开,到底出什么事了?”
作为南宫拓最好的兄弟,皇甫若急的不行。
“没事,阿若,我就难受,这里难受。”
南宫拓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要不去阁楼休息一会儿,今日将军府的婚礼,你就不要去了,反正你也不想看到叶二小姐,落一个清净也好。”
谁知话音刚落,南宫拓突然转身跑出了房间。
说的没错,婚礼,将军府的婚礼还有举行。
他们还有拜堂,那就算不得夫妻。
那自己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这么想之后,南宫拓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她曾经说喜欢看他穿白玉衫,今天他就穿过去给她看。
她还说,喜欢看他笑,那今天他就笑着过去,过去给她认错,给她道歉。
去跟她说过往的一切都是误会,是他蠢,是他笨,错将珍珠当鱼目。
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京城的百姓难得看到这样一幕。
曾经不可一世的南宫小侯爷,狼狈的在纷飞的大雪中狂奔。
一向注重仪容的他,就连被寒风吹乱了发丝都来不及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