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大岭乡青山屯。
“大伯母大伯母,地瓜真的变成面粉了!”
“不是面粉,是淀粉。”
谢菁琼哈欠连天地睁开眼,发现已经上午十点多了,这两天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每天除了带着孩子们出门玩儿,便是帮家里做饭。
自打秀了一把好厨艺,谢菁琼总算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岗位,如今老江家的一日三餐已经被她承包了,大人孩子们吃得一脸满足,谢菁琼也觉得挺幸福的。
她推门而出,看见太阳底下摆着好几个盆子,为了让淀粉晒干得快一点儿,每个盆子里只有薄薄的一层,如今淀粉已经干透了。
全部收集起来能有小半桶,叫谢菁琼笑得弯起了眼睛。
江律这孩子老气横秋,但这会儿也是目瞪口呆:“大……大伯母,咱家没麦子,但是咱家也有面粉了?”
他不知该咋说,就觉得挺神奇的。
其实最开始谢菁琼想做这个,甭看老江家从上到下无比配合,可谓是十分支持,但其实心里并不看好。
做淀粉剩下来的地瓜渣并没有直接扔掉,最近老太太和老二媳妇把那些地瓜渣弄成干巴巴的饼子,别说,嚼起来还挺脆的,又有地瓜特有的香甜,也算发现了一种新吃法。
然而如今淀粉成品摆在眼前,江律就觉得,他大伯母咋这么厉害呢?
大伯母太厉害了!
“走,”谢菁琼也挺高兴的,她挥了下手,“趁着大伙儿下工前,咱们先做点水晶粉。”
如果东西好吃,就能拿出去卖了。
这年月私人不能做买卖,但凡事只要和集体挂钩就好办多了,比如她可以开家粉条厂,专门用来生产这种水晶粉,挣来得钱大伙儿一起分,这就不算投机倒把,而是叫做大队共产,为集体谋福利。
“那我帮大伯母烧火!”
江律也挺高兴的,想起去年过年时,大队杀年猪,老江家也分了一点儿肉,当时做了一大盆猪肉酸菜炖粉条。
粉条可香了,吃起来滑溜溜的,沾满了肉汤肉汁,江律特爱吃粉条。
但这孩子矜持,悄悄地吞咽着口水,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围着谢菁琼忙前忙后。
中午时,大伙儿干完活,从地里回来了,青山屯今年春天下种稍微有点晚,因此秋收也比旁的大队晚。
有那进度超前的,公粮都已经上交了,而他们这边才刚开始秋收而已。
“奶,快来,大伯母做了酸辣粉。”
“啥酸辣粉,哪来的辣椒?不对,家里也没醋啊。”
老太太一脸迷糊,江律说:“辣椒是我大伯母上山捡的,醋是大伯母自个儿拿橘子酿的。”
“橘子还能酿醋吗?”
“大伯母说那个叫果醋。”
江律扯着老头老太太,等人一进院子就闻见了香味儿,酸酸辣辣的,很是开胃。
老太太眼神一亮:“今儿伙食肯定差不了!”
老二媳妇笑容满面:“那是,以前还真不知道,大嫂手艺竟然这么好。”
自打谢菁琼帮家里做饭,家里伙食就没差过,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太费油了,她做东西很敢下料,但比起一大家子吃得开开心心,费油反而是小事儿。
江老太已经让老二去了趟油坊,又打了二斤油回来,够用很长一段日子了。
但江老太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脸一板:“你们大嫂手艺好,但也别欺负你们大嫂,知道不?”
“平时在家,做饭啥的,她愿意掌勺就让她掌勺,但刷碗洗菜啥的你们可得帮衬些,免得把她累坏咯。”
老二媳妇忍俊不禁,“成,娘,您就放心吧,累不着大嫂的。”
她这么说着。
正好谢菁琼端着满满一大盆的酸辣粉从厨房出来,她笑容满面地招呼着:“都回来了?律律、扯扯,快去拿碗筷,正好咱们也能开饭了。”
“嗯呐!”江律痛快地答应一声,他跟江澈忙着拿碗筷,小三小四则是打了一盆水,让大人们洗手。
这是谢菁琼的新规矩,饭后管不着,但饭前必须得洗手,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点她很坚持。
尤其大伙儿动不动下地干农活,回来时总是沾着一身土,这要是不洗手,没准沙子泥巴灰尘啥的,就全赤金嘴里了。
不久,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坐得满满当当,一个个眼神放亮。
谢菁琼已经给大伙儿盛好了酸辣粉,一人一大碗,孩子们的粉条是用另一口小锅做的,里面没放辣椒,免得把孩子们辣坏了。
“吃吧!”
作为大家长,江老头拿起了筷子,他一声令下,霎时间,呼噜噜的声音响起来,一时间这江家大院充满了嗦粉的声音。
“好好次哦!”六儿吃得抬不起头,脸颊撑得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似的,连汤汤水水都喝得一干二净。
“这粉条真不错,好吃!”就连江老太也满口直夸。
谢菁琼笑得眉眼弯弯:“娘,那您看,咱可不可以用这个换钱?”
“噗——咳咳咳咳咳!”
吃完了酸辣粉,江老太正在喝凉水。
一听这话,猛地呛住了。
她咳嗽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
“啥啊??”
“战霆媳妇,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