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太太沉吟着,还是有些不放心。
孙秋怡劝道:“娘,真没事儿,六儿一个小孩子,我俩能照顾。”
“倒是咱屯子那边,还一大堆事儿呢。厂子那头得您和爹一起盯着。”
虽是这么说,但其实孙秋怡是在心疼老太太,毕竟老头老太太年纪已经大了。
江老太又何尝不知,她叹息着握住孙秋怡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成,那你们两口子今儿就先在这儿守着,等明儿我再带东西过来。”
孙秋怡点着头。
就这么,江四弟和孙秋怡一起将人送出了卫生所。
谢菁琼本来是想留下的,只可惜拗不过孙秋怡一家,就这么踏上了回程的路。
江战霆却很是心烦。
虽说昨天老四已经打断了拴着一条胳膊,但不知怎的,江战霆就是感觉不解气。
可事情已经闹到这步田地,又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直接把栓子弄死吗?
真要是那么做,那老江家也得枪毙。
心烦地想了半晌,他沉闷地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牵住了他的手。
他低头一看,见是谢菁琼。
突然心里很安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握紧了谢菁琼的手。
“媳妇儿……”
他想说,有媳妇儿真好,他媳妇儿是她真好,尤其是这种时候。
可平时这种话张口就来,如今这情况,反倒说不出来了。
想了想,他抬起头看向了远方。
“走吧,咱回家!”
……
一大家子回到青山屯时,乡亲们顿时迎了过来。
“老江大娘,你家六儿没事吧?昨儿那孩子吐了挺多血呢,看着都吓人。”
“是啊是啊,六儿那孩子平时挺乖的,那老刘家也真是的……”
“栓子咋想的?竟然敢做出那种事,我看他真是被老刘家给惯坏了……”
“可不是嘛,那刘婆子一口一个大孙子,有啥好的全给栓子吃了,家里几个小孙女儿都快被饿死了,他也没当一回事儿……”
大伙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嘴,一提那老刘家全是直皱眉。
江老太一脸疲惫,“六儿没事儿,但大夫说了,他得在卫生所住上几天。”
“我们一大家子才刚回来,今儿就先不聊了,先回去了啊。”
说完她就在谢菁琼的搀扶下往家走。
乡亲们也识趣,但私底下却没少议论。
不过,不论外头怎么说,等大伙回了家,房门一关,就啥也听不见了。
到了晚上时,家里静悄悄的。
大人们没咋说话,孩子们也鸟鸟悄悄的不敢吭声。
谢菁琼觉得这气氛太过沉重了,而且,六儿算是内伤,寻常东西吃不下,吃下来也不好消化。
她想给六儿煲个汤,那孩子是个小馋猫,不仅喜欢吃甜食,也喜欢喝汤。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懒人爱哼哼,馋人好喝汤。
但等来到厨房时,掀开米缸盖子一看,谢菁琼却愣住了:“娘,咱家米呢?”
她神情困惑地来到老太太这屋。
老太太正坐在炕上直叹气,一听这话倒是愣住了。
“什么米?咋了,难道咱家没米了?”
她一脸奇怪,赶紧从炕上挪了下来,趿拉着鞋子往外走。
谢菁琼也很困惑。
“我记得咱们昨天做饭时,米缸里至少还有大半缸米呢,可我刚刚掀盖子一看,里头竟然一粒米也不剩了……”
而就在这时,沈秀娟急匆匆地从地窖里跑了出来。
“娘,娘!”
“不好了,咱家闹贼了!!”
老太太一脸懵逼:“啥?闹贼??”
沈秀娟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的地窖说:“您快看看吧,咱地窖里那些东西让人搬空了一大片……”
江老太瞳孔一缩,她赶紧往地窖走去,谢菁琼也紧跟其后。
等顺着梯子来到地窖时,就见四四方方的地窖里,已经一片狼藉了。
原本堆成小山一样的过冬大白菜,还有土豆子等等,被人搬走了许多。而剩下的,全部被人拿棍子敲烂了,菜叶子撒了一地。
更甚至,似乎还被人狠狠的踩了好几脚,叶子上的粘的全是大黄泥,显然这东西已经不能吃了。
老太太一阵傻眼儿。
“丧天良的!!这是谁干的呀?!我老江家是招她了、还是惹她了?咋能这样啊!!”
江老太怒啊!
在乡下种地辛苦,脚踏黄土背朝天干了一年,交公粮又要交出去大半粮食。冬天也没有什么菜吃,能存放的就只有土豆和白菜。
地窖里的白菜和土豆大半都搬走了,搬不走的还丧良心的给毁了!
这个黑了心肝的,浪费粮食也不怕遭雷劈!
粮食都被偷没了。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往后这一大家子怎么吃饭啊!
江老太真是又气又急。
她作势就要往外跑,想找人干一仗,可问题这事儿到底谁干的?
是谁这么缺德啊?
她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作,就连找人算账都不知道该找谁。
江战霆听见这边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怎么了……”
一句话还没问完,就看见地窖中的狼藉,登时他浓眉一拧。
“娘,您别着急。”
他又环视了一圈儿,心情也是一沉:“放心,先让我看看,我肯定能把他揪出来。”
江老太听见这话,这才想起,江战霆早年可曾是侦察兵出身。
她恶狠狠地直咬牙:“对!把那个小瘪三揪出来,我饶不了他!”
等安抚了江老太,江战霆走进地窖看了看。地窖里剩下的白菜被踩的稀烂,土豆也被踩了,不但如此,还被人拿柴刀剁碎了。
这个贼把粮食糟蹋成这样,地面也留下了不少的脚印。
他拧着眉毛,弯着腰低头查看那些凌乱的脚印。然后拿自己的脚对比一下。
“女人……”
他想这应该是一双女人的脚,但是脚也是偏大的。而且看脚印,对方走路有点外八字。
与此同时,谢菁琼也没闲着,她正在院子里转悠。
当她走到洗脸的地方,发现自己用的肥皂不见了,镜子也倒在一旁,上面还留有黑色的手指印。
“好家伙!”
拿起镜子旁边的梳子,上面有一缕微黄的长发。家里的人都是黑头发,只有江老太和江老头有几缕白发。这黄头发显然不是江家的。
她拿着那根头发就要去江战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