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刀枪无眼。
谢菁琼和谢林海被人掩护着撤退回这个被用来充当临时堡垒的安全屋中。
荣川是和谢林海一起过来的,但他腿脚不便,哪怕自从搭救了谢老爷子,老爷子妙手回春,让他可以离开轮椅稍走几步,可到底是赶不上正常人的敏捷。
此刻他被困在车子里,车下一只轮胎被人用子弹射穿,随行的保镖一把扑倒了他,子弹穿过玻璃凌空飞过。
砰砰!砰砰砰!
江战霆皱了一下眉,他只用了一秒钟就已思量完毕,迅速地从枪林弹雨中冲了过来,而后扯开车门,活像是薅一只小鸡崽子似的,将这风光霁月的荣先生从车里薅了出来。
“陈东,掩护!”他再次高喝一声,嫌荣先生动作太慢,直接扛在了肩上,旋即在火力掩护下迅速将人带走。
“撤!!”
荣川也带来了不少人,他那些保镖也在帮着压制对方的火力,见此也连忙跟上,同江战霆一齐撤退。
好一阵兵荒马乱后,他们从后门离开,迅速地乘车远去,而留在原地的房屋已在对方的爆破之下沦为了一片废墟。
…………
“谢老,多谢您嘞。”
洪国量撤退时腿上被流弹划伤,谢老爷子来不及和谢菁琼叙旧,在一行人重新安顿好后,便立即投入到伤员的救治行动中。
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远离人潮熙来攘往的市区,这是荣先生名下的房产之一。
“不碍事,都是应该的。”谢老爷子这么说。
洪国量一脸敬佩:“您配制的这个特效药当真是不错,抹上之后我这腿伤竟然立马就不疼了。”
谢老爷子忍俊不禁,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但也知道,哪怕是在世华佗也比不上神仙,人到底是人,而不是神。
他以为洪国量是在恭维他,丝毫不知,洪国量竟是真心赞叹的。
主要是谢菁琼一直帮着谢林海打下手,这祖孙俩一个在药剂中加入了灵泉水,甚至见大伙儿伤得重,怕灵泉水疗伤效果不好,还在伤药中加入了一滴比起灵泉水更加珍贵的灵泉髓。
而另一个则是忙得足不点地,自然就没能过多注意。
转眼,天都快黑了,等伤员全部处理好后,谢林海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等反应过来时,他立即转身看向揉按着眉心,神色难掩疲惫的谢菁琼。
“琼琼——”
说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琼琼这孩子当年出生后,本是聪明伶俐,可后来家里出了事儿,这孩子亲眼目睹谢君谦夫妇被枪杀,从此就变成了一个小傻子。
后来爷孙俩曾偶然遇见过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日本字过得苦,那时候正值五十年代末期,山上的姑子都下山还俗了,庙宇推倒了一座又一座,老道士苦不堪言,整天像个老乞丐似的。
有次老爷子见对方寒天腊月的险些冻死在街头,老人心善便把人领回家,谁知人家一看见年幼时的小琼琼就大吃一惊。
接着神叨叨地说:“老兄弟,你这孙女可不一般,人有三魂七魄,可她这三魂没了两魂,七魄也只剩下一魄,不过啊,这孩子往后肯定会有大造化——”
“您也不必太过忧虑,等时机成熟,自然会魂魄归位。”
那时老人心里就有点猜测,直至这一次荣川得知谢菁琼和江战霆一起跑到香江城来,而且傻乎乎的小孙女还不傻了,老爷子就想起道士当年的批命。
看来这便是道士口中的“时机”了,他家琼琼竟当真好了。
然而,谢林海想的这些事,谢菁琼毫不知情,她对于这个“爷爷”所有了解,全是来自于“原主”。
可原主从前是个小傻子,那些记忆模模糊糊,她只记得老人对她很好,但像这样亲身接触,还是头一回。
一时间,她有点儿紧张,还有些儿窘迫,就好像生怕人家知道自己是个赝品似的,怕人家知道她不是原主,而是外来的魂魄占据了原主的身子。
总之也是很纠结了。
谢林海失笑:“你这丫头,怎么像以前一样,以前一心虚就像现在这样儿,低着头,闷着脸,不吭声,也不讲话。”
而老人口中的“以前”,已经是十多年前了,是小孙女尚未变傻时。
谢菁琼愕然了一会儿,才纠结着看向老爷子:“爷爷——”
“哎!!”谢林海答应的老痛快了,一晃孙女都长这么大了,他不禁感慨:“当初那位老道士,还真是没骗我,不枉我送了他好几个银元。”
银元?那不是袁大头吗?那可是民国时期的硬通货!
谢菁琼:“…………”她家老爷子是不是遇见什么江湖骗子了啊?
见她一脸的一言难尽,老爷子倒是一笑,将以前那些事娓娓道来。
可谢菁琼听过之后反而更震惊了:“您的意思是——”
难怪老爷子见她不傻了,竟然一下子就适应了,敢情是因为这?
可,不对啊!
照那位老道士所说,这岂不是代表,谢菁琼本来就是这世界的人。
可她不是穿书的吗?
这本来是个以叶依倩作为女主的年代文,难道谢菁琼原本就是一个书中的纸片人,但因一些神秘因素在另一个世界出生长大,直至她因意外过世后,才重新回到原本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其实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怎么可能!!
一时之间,谢菁琼直觉脑浆子直晃悠,整个人都被震惊住了。
而老人则是慈爱地轻抚她的头:“要是君谦他们知道——”
老爷子想起他那位长子,还有他那个儿媳妇,接着又眼眶一红,怅然地叹息了一声。
但旋即,他又一股子怒火!
那些该死的畜生!当年害了君谦夫妻俩还不够,竟然还想斩草除根,竟然还想再害了琼琼!
老爷子是真被激怒了,他悄默默地瞄了一眼自己手边那些用来医治伤员的瓶瓶罐罐,突然呵呵一声,竟然冷笑了起来。
看似儒雅的老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老好人,只是平时很少动怒而已。
但这会儿,那一脸的冷笑,也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