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李思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正当谢晚晴想要挣脱时,李思回头严肃的说道:“别动,跟紧我。这屋里的每一件东西的价值都超过了百万纹银。我敢保证,每一件都将打破你的认知。”
价值百万纹银?
还每一件?
有很多吗?
谢晚晴一时竟忘了挣扎。
等回过神时,李思已经拉着她拐过屏风。
谢晚晴这才发现,屏风背面,竟然是洛朝舆图。
与谢晚晴在宫里看到的舆图不同。
面前的这张舆图很粗糙。
许多州府、河流流域、山川的位置并不那么准确。
甚至有些缺漏。
但谢晚晴还是从江河流域的分布上,大体分辨了出来。
舆图上有几处地方被人用墨汁圈了起来,有着她看不懂的符号。
“你居然私画舆图?知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额,这个是去年秋,我在阳州找了行商打听的一些各地特产,随手涂鸦记录的,算不得舆图。咱们看别的。”
李思指了指工具台那侧说道。
谢晚晴看了一眼李思,不再说舆图的事。
工具台上摆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左边是一个柜子,柜子上陈列的一些瓷器,瓷器上贴着标签。
谢晚晴走近一看,这标签上写的一些符号,跟舆图上的类似,同样不明其意。
但她看出来了,有好几个瓷器上的符号与舆图上标记的地点一模一样。
谢晚晴指了指那个画了左半圆的符号开口道,“我可以拿下来看看吗?”
她在舆图上看过好几个这个符号。
“没事看吧,那里面装的应该是碳。”李思笑着接道,“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过我还没去实地考察,暂时用处不大。”
李思寻思着,焦炭、煤炭,也算碳吧,不算骗人。
说话间,谢晚晴已经把瓷罐拿了起来。
与谢晚晴想象中的木炭不同,这是一些不规则形状的黑炭。
“这不就是石炭吗?这石炭可是有毒的。”
谢晚晴正色说道,她们怕李思不清楚石炭的危害。
要知道,前朝还在时,就有百姓冬日里烧石炭,整个村落都没了的情况不在少数。
“你知道石炭?”李思诧异道,“难道洛都已经有人用石炭了?”
“前朝有人冬日用石炭取暖,毒死了不少百姓。洛朝建立后,武帝颁布法令禁止百姓使用石炭。”
“那是他们不知道怎么用。”
李思指了指地上放着的炉子接道:“石炭本身是没有毒的,有毒的是石炭燃烧之后的烟雾。”
这种说法谢晚晴还是第一次听说。
于是好奇的蹲下来仔细察看李思所说的炉子。
“这个口子是导气用的,接到屋外。这样,房间里就可以放心的使用…”
李思走到另一边,指着炉子的烟道口说道。
可马上,他的视线就被那一抹白腻吸引,话也就断了。
蹲下身仔细研究炉子构造的谢晚晴,压根没注意到裙子随着俯身的动作垂了下去。
春光乍泄。
谢晚晴见李思突然中断话语,诧异的仰头看去。
这下让李思的目光更加畅通无阻的投射在峰峦上。
这浑圆的峰峦,让干渴了三年的李思哪里抵抗的住,顷刻间觉得鼻子有温热液体流出。
顺着李思目光低头,发现自己领口走光后,红霞瞬间弥漫。
“李思!”
谢晚晴羞怒交加,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那个,我晕血了。”
李思往前就倒。
晕过去前,李思脑海里只剩下“软玉温香”一个词。
谢晚晴被扑倒在地,整个人都是懵的。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用力推着李思。
“流氓,快起开。”
“我真生气了。”
“…”
李思是真晕了。
将门世家的李思会晕血,谢晚晴是万万没想到的。
或者这就是李景恒将军没让他习武的原因?
谢晚晴坐在地上看着李思。
“还别说,这家伙安静的时候其实模样还是挺俊俏,可惜长了张可恶的嘴。”
谢晚晴这般想着,俏脸上罕见的露出女儿态。
方才她仔细想过,前朝所有记录使用石炭中毒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在相对密闭的环境中。
这可以佐证李思所说,石炭燃烧后气体有毒的说法。
接触下来,谢晚晴其实并不反感李思。
从她执掌第一女官开始,她就知道,嫁给什么样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能做主的。
李思这样的,已经很好了。
谢晚晴想着想着,脸色又红了起来。
“呸,想什么呢。”
谢晚晴站了起来。
她得转移注意力。
工具台一侧摆放的一个木制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走上前研究了半晌,谢晚晴喃喃自语道:
“这是何物?看起来像是织机,又像是水车。”
“晚晴好眼力,这是水力纺车。”
身后的声音吓了谢晚晴一跳。
醒过来的李思笑道:“打小就晕血,不过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不知怎滴,今天居然又晕了过去,没吓到你吧?”
谢晚晴不想谈这个话题。
“你是说,这个纺车可以用水力带动?”
“对,这是个模型。”李思上前与谢晚晴并肩而立,扭头笑道:“想不想看看它是怎么运作的?”
“这也能试?”
“当然,你等等。”
李思走到柜子前翻了几下,拿出几个小物件。
将几个缠着麻线的锭子一一套在水力纺车上,仔细将麻线头牵好后将模型搬到了屋子一侧,那里,有根竹筒垂直而下。
竹筒口是做了收口的,塞了块布。
“这是模型,只安了几个锭子。若是真的成品,锭子至少可以增加到五六七八十个。”
李思说完,摆好模型,调校了下位置后将竹筒口晒着的布扯掉一半。
水流哗哗而下。
模型上的水车在水力牵引下开始旋转。
李思快速回到纺车正面,开始操作纺车模型。
梭子穿越经线。
纬线交织。
如是反复。
与宫里的织女相比,李思的动作谈不上熟练,甚至可以用笨拙来形容。
织出的布也毫无美感可言。
可架不住速度快啊。
小片刻间,锭子上的麻线便没了。
李思满意的看了看手里不过二指宽的布条笑道:“如何,我若去做织男,便没织女啥事了。”
“这水力纺车真能放几十个锭子?”
此时的谢晚晴,眼里满是凝重与期待。
若是朝廷有了这水力纺车,那还有江南欧阳家什么事?
谢晚晴想着心里忽然热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