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仔?”
钱枫眉头微皱。
他不太明白二五仔的意思。
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齐王莫非也喜逞口舌之快?”
钱枫看了眼李思,“对我们世家大族而言,存续高于一切。”
“所以,钱家主这是认定蛮国才是天下共主?”
“洛朝新立十七八年,根基稳不稳且不去说他。最关键的是,洛武是女子出身。亘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为帝的。”
钱枫肃然道:“原本以为洛武并无子嗣,怎料冒出来个齐王你来。好,即便这样,齐王登基之后,这洛朝以后还是洛朝吗,别忘了,你可是不姓洛。”
李思饮了口酒。
忽然对钱枫为什么要找自己喝酒有了头绪。
“且不说如今孱弱的朝堂能否抵住洛姓皇室的反扑,当就崔家、王家、欧阳家、赵家以及刘家,齐王该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们是真心投诚于你的吧?”
“能否抵住反扑,又或者世家大族是否真心投诚于本王,这些似乎与你并无关联。”
李思放下酒杯,淡淡回道。
“铁骑南下,洛朝不复存在。老夫这是替齐王不值啊。”
“哦?这么说来,本王还得感谢钱大使?”
李思冷笑一声。
“老夫爱才。”
钱枫看向李思正色道,“而齐王在老夫眼里便是大才,百年难遇之大才。”
“怎么,钱大使这是打算收编本王?”
李思忍不住笑了,“本王不日即将登基,你一边说本王是大才,一边又将本王当三岁孩童来哄骗,这岂非自相矛盾?”
“登基?然后成为破国的流亡君王,或者阶下囚?”
钱枫笑了,“大势如此,齐王难道还看不透?”
“看来在钱大使心中,蛮国还真是天下共主哩。本王没去过蛮国,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大汗允诺,若是齐王愿意投诚,宰辅之位便是齐王的。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钱枫郑重其事地说道。
李思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本王若是做了宰辅,钱大使呢?蛮王如何安置你?”
“钱氏依旧回密州当个富家翁。”
“钱家主大气。本王会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李思举起酒杯,示意共饮。
“言尽于此。”
钱枫放下酒杯起身。
临到门口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对了,还忘了告诉齐王,泰罗国之前与徐茂名他们做买卖的那个亲王听说贪墨案发,已被泰罗国主夺爵关押了。”
“竟有此事?”
李思吃了一惊。
这事他还的确第一次听说。
柳挚的来信只说钱有利等出海的船队被扣押了,具体原因不详。
“所以,洛朝的两百万石粮食,能撑多久?齐王不妨仔细考量。”
钱枫说完轻飘飘地走了。
……
“如何?可曾探明钱枫来意?”
齐王府内,谢晚晴将早就备好的醒酒汤递给李思。
李思结果醒酒汤一口饮尽。
待谢晚晴将瓷碗放回桌案后,这才一把抱住她,将头枕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娘子身上真香。”
“问你话呢,说正经地。”
熟悉而热切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谢晚晴耳根子都红了。
“昨夜娘子也不晓得喊醒我。”
李思低头在谢晚晴脖子上吹了口气。
这下令谢晚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颤声道:“痒别闹”
“先把昨夜洞房补上再说其他。”
“呀”
骤然被李思横抱而起,谢晚晴惊呼出声。
环抱着李思脖子,谢晚晴将脑袋埋在宽阔的胸膛里,声若蚊呐道:“房门,房门还未落锁”
……
“所以,钱枫居然来策反的?”
满脸潮红的谢晚晴,慵懒的贴在李思,难以置信的问道。
“就是说啊,也不知道钱枫哪来的自信,还是说,蛮国如今强大到这种程度了?”
李思也是疑惑不解。
“蛮国六部落,个个野蛮凶残,生性好战,部落之间也多有矛盾,常年征伐不绝。倒是近两年里,听闻蛮国六部落首领都被汗王收服了。”
“这么说来这位蛮王倒还是个人物。”
李思若有所思。
“还有一个消息,说汗王之所以能让部落首领臣服,全都因为二皇子拓跋泽远。”
“二皇子拓跋泽远?”
李思想到三皇子拓跋锋,抚在谢晚晴背上的手下意识的用力。
目光冷厉。
当初在西江道,晚晴差点被这疯子逼死,小五他们这些青山战士,那么鲜活的生命,就因为那疯子丢了性命。
“李思…”
察觉到李思的异常,谢晚晴撑起半边身子,素手轻抚他的脸庞,柔声道:“小五他们的仇你我都不能也不许忘,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蛮国来的使节不论是何身份,我们都要克制…”
李思手臂微微用力,将谢晚晴拥入怀中,柔软的肌肤接触令他再次昂然。
双目开合间,戾气渐渐被隐了下去。
“我知道,放心吧,终有一日,我会带你牧马王庭。”
“我等着那天”
这一刻,谢晚晴感受到了李思的锐气与戾气。
鸳鸯帐暖,曲径幽幽。
……
“他们什么意思?”
礼部官邸前,几辆马车停在那有一阵子了。
虽说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的,但蛮国大皇子拓跋望何曾受过这种气?
“大皇子莫急,臣再去问问。”
钱枫下了马车,再次来到礼部官邸前。
从袖兜里摸出块银锭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麻烦小哥再给崔尚书递句话”
守卫的面无表情,根本不接,冷声斥责道:“让你们候着便候着,崔尚书事务繁忙,哪里是说见便能见的?”
“小哥说的在理,不过还得请小哥传个话,就说蛮国大皇子出使洛朝,崔尚书这样避而不见,就不怕两国起了干戈?”
那守卫的看了眼钱枫,想了想还是转身踏入官邸。
“尚书大人,那钱枫又来催促了。”
官邸里,崔子健正翘着腿悠哉悠哉的饮茶。
“晾了他们多久了?”
“回大人,快两个时辰了。”
“那就还不足两个时辰。”
崔子健放下茶盅,“就说本官还有半个时辰方能处理好公务,让他们候着。”
“诺。”
“黎国那边呢,可有来催促?”
“那倒不曾。”
黎国来的是什么人,居然这般沉得住气?
崔子健皱眉思索着。
黎国国主有四子,三女,来的会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