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四苦。
即生、老、病、死。
生是出生,老是衰老,病是疾病,死是死亡。
而疾病,便是所有人都逃不脱的一环。
幸而璃月有一妙地,唤作不卜庐。
璃月的人家生了什么病,都会来这里,只需让这里的白先生瞧上一瞧,大多数都能药到病除。
甚至就连蒙德、须弥等外国人都会慕名而来。
不卜庐位于璃月的西北方,这里依山傍水,景色亦是怡人。
平日里即使没有病痛,来不卜庐前的亭台楼阁中转上一转,也会让人觉得身心愉快。
尤其是那由天衡山流下的一汪清泉,泉中遍布荷花,叶中偶见锦鲤游过,每到夜色降临,蛙声和虫鸣同时响起,让人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开。
只是不卜庐的药师阿桂就不这么认为了。
每日为了抓药配药,就已经让他很是头疼了。
晚上还有承受蛙声和虫鸣的聒噪,他觉得自己的脑仁都要炸开了。
“七七,只需要七支莲蓬即可,切莫多摘!”
站在泉水旁边,阿桂略微有些担心的嘱咐道。
“好的......七七明白。”
池中的姑娘光着小脚丫,回答时还慢了半拍。
按理说,像七七这种年纪的人,不应该做如此危险的工作才对。
实际上七七平日所做之事,比现在还要危险。
青墟浦的遗迹、庆云顶的峭壁、绝云间的水潭边......
只要是有药材的地方,就能看到七七的身影。
作为不卜庐的采药童子,柜子里大多数药材,都是这个姑娘亲自采摘回来的。
倒不是说不卜庐雇佣童工,如果从年龄上来算的话......她的年纪比阿桂的爷爷的爷爷还要大。
因为......她是僵尸。
既是仙人,也是僵尸。
“阿桂,这么晚还在工作?”
“还不是沉香家的那个丫头吃不惯苦药,想.......凝光大人!”
阿桂起初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也并没有多想。
但转过身看到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之后,顿时有些惊慌。
“行了,今天不查你家账单,我有事要找白先生。”
对于阿桂的反应,凝光早已见怪不怪。
作为掌管重权的天权星,即便不卜庐的伙计不是普通商贾,但该有的敬畏之心还是有的。
“真是不巧,我家先生去轻策庄出诊了不在家,要不我去派人通知他?”
轻策庄,在无妄坡的背面,说是一处闲散之地,实际上完全可以称之为养老院。
那里是一个山清水秀,温和秀丽的小村庄,平时不愁吃不愁喝,生活起来很是惬意。
但由于太过于安静,很多年轻人都去了比较热闹的璃月港。
这也导致生活在此处的基本上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
为了照顾他们,白术会时常来此出诊,帮这里的老人和孩子看病。
“还是不要打扰白先生就诊了,我能和七七单独聊聊吗?”
看了看泉水里已经采摘五株莲蓬,纠结到底是该采七株还是九株的七七,出声询问道。
“这.......好吧,请跟我来。”
阿桂起初有些为难,因为白术曾经跟他说过,不要让任何人和七七过多的接触,尤其是往生堂的那位堂主。
考虑到凝光的身份地位都有所不同,他决定还是同意这位大人的要求。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天权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七七了。
这也是他会同意这个要求的原因之一。
唤来还在纠结的七七之后,阿桂领着二人来到了不卜庐后方的诊断室。
到了晚上,基本上没有什么病人。
这里也算是比较适合谈话的地方。
“七七,近来如何?”
被岩造物托举的箱子缓缓落在了旁边,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凝光和往常一样,和七七打起了招呼。
“对不起......我好像忘记你了。”
七七仔细端详着凝光的面容,片刻之后,她略显失落的回答到。
对于眼前的凝光,她略微有些印象。
有印象,就代表她的确认识对方。
但作为一名僵尸,她的记力实在是太差,根本想不起对方是谁。
好在她随身带有笔记,会记下一些不能忘掉的东西。
“请等一下,我看一下笔记。”
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看了一下“必须要记住”的那一页。
“很大......很白......很黄......啊,你是天权星凝光大人吗?”
“......”
凝光现在其实很想拿过七七的笔记本,看看她都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但理智告诉她,这位采药童子可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
“是我,你的一个朋友托我给你带一份礼物。”
凝光右手一挥,木箱的盖子应声而开,露出了里面的瓶瓶罐罐。
“这是......椰奶?”
七七很乖巧,即便是最喜欢的椰奶就在眼前,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着急的样子。
在征求到凝光的同意之后,七七这才取出了一瓶,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味道如何?”
“我不知道......尝不出味道,虽然尝不出味道,但的确是椰奶,喜欢。”
“这是小白托我带给你的,你还记得他吗?”
打铁要趁热,凝光看时机差不多之后,帮七七擦去了嘴边的奶渍,轻声询问道。
“小白......是白先生吗?”
和凝光以及北斗一样,当七七听到是小白时,第一时间想起的也是白术。
“不是白术,是另外一个小白,就是......你以前的好朋友。”
就算是凝光,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记忆力很差的僵尸去形容小白的存在。
“以前的吗?我不知道,如果是很久之前的话,我应该还没有做笔记,我大概......已经把他给忘掉了。”
得知自己可能会忘掉一个很好的朋友之后,七七表现的很失落。
就好像她曾经拜托白先生去狩猎椰羊,结果白先生无功而返时一样。
“这样吗?”
眉头轻皱,这一点凝光的确没有料想到。
七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笔记的,她也不清楚。
万一小白是在七七开始做笔记之前就认识的七七,那还真就无从查起。
再看七七。
她已经掏出了一支毛笔,一笔一划十分认真的在“必须要记住”的那一页写下了小白的名字。
小白,七七的好朋友。
七七不能再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