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单夏氏没有说过要谋财害命,只是担心丈夫无法回来,民女无依靠,需要找个依靠,如果丈夫活着回来,肯定不会害他性命,也不想和他私奔,因为带着孩子,私奔的话,被族人抓回来一定不会轻饶。如果丈夫不在了,民女就自由,丈夫如今回来了,也就老实本分地过日子,没想私奔。”单夏氏言道。
“真的吗?”付颖问。
“真的,如果有假,出门让雷电劈死。”单夏氏言道。
她竟然如此赌咒,看来还真有情可原。
“单夏氏,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付颖问。
“是这样的,民女其实很爱丈夫,越是爱得深切,越是想念想见面,可是没有机会,以前只想和丈夫厮守终身,无奈和丈夫分别太久,实在难过,又担惊受怕。遇到这家伙,他天天纠缠,无奈只有屈就,暂时得到安慰,没想到谋害自己丈夫的性命,谋取钱财。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孩子长大了,如何向孩子解释父亲的去向?民女单夏氏实在不敢如此行。还望老爷明断,还民女清白。”单夏氏言道。
听完单夏氏的解答,付颖转脸问那人说:“你还有何话说?”
“小人愿意伏法。”
“你说说看,金条在哪里?”
“启禀老爷,金条在小人的老家的老屋里。上面有一口米缸,挪开,挖掘下去就是。”那人回答道。
“好,来人,前往挖掘。”付颖命令道。
捕快和衙役前往那人的家,很快就起获一笔金条,带过来,给付颖看,付颖将金条交给单士辰,说:“你看看,这是不会你丢失的金条?”
“正是。”
“数量是否对头?”
“对头。”单士辰回答道。
“好。你带着孩子、金条回家去吧。”
“那老婆呢?”
“你肯原谅你老婆吗?”
“肯原谅,这个怪我没及时带信给她,让她担心忧虑产生想法,是不应该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有想法。犯错不要紧,我会给机会补偿,我会原谅她,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
“不错,单士辰你做得对,不过,你也有机会和你妻子共度余生了。”付颖言道。
“多谢老爷帮我追回金条。也多谢老爷为小人撑腰。小人佩服老爷的本事,能明察秋毫,顺利破案。”单士辰言道。
“这个简单,审问树先生是假的,树先生有生命,可没嘴巴,槐树做媒牵线搭桥,那也是传说,没有亲见。但是,小儿说话不撒谎的,都是真实的,从小儿嘴里可以得到实话。那人和小儿熟悉,证明经常去你家,和小儿亲密,证明得到小儿的熟悉和喜欢,这就说明小儿能一眼看出熟人,他喊出叔叔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回家的时候,证明他就在房子里躲藏,因为你回家的时候,院门和房门,有几道门都是敞开的,证明有人进去了,只是你没多想。你和你妻子说了金条埋藏的地方,他就提前离开了你家,连夜去挖走了金条。然后又放心不下,就要看看如何审理案件的。听说将树截断带回县衙,要对树墩子进行审理,让全县的人都尽量知道,就一定有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人来一探究竟。刚好就遇到了小儿,一口喊出他叔叔,从而弄清楚了案情。”付颖言道。
“老爷真是英明!”单士辰言道。
“不要这样说,只要细心就行,不存在英明不英明的问题。细心可以找到破案的关键点。你还好,金条失而复得,没有损失。”付颖言道。
“那再次感谢老爷!”
“不用客气!人犯在笔录上签字,然后判决杖打四十,刺配三千里外。”付颖判决道。
付颖这样判决,是依据大律例,这就彻底断绝了这个人的念想,单夏氏也就不用想着他能活着回来了。因为刺配去千里之外的,都不能回来了。
刺配等于死刑,相当于终身监禁。像是在监狱里,只不过监狱没有栅栏。
这件案子结束,皆大欢喜。百姓也在纷纷述说这段奇案。
树被放置在广场上,供人参观。不久,老树又发了新芽,再过若干年,又是一棵大树。
这宗案子刚结束,谷城县县令邀请巡抚付颖去审一宗难案。付颖来不及休息,就接了这案子,然后赶往谷城。
什么案子呢?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正是家务事,而且设计到很棘手的问题,就是证据难找。
估计是都没证据,也只有先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什么事呢?就是婆婆告媳妇。有的婆媳关系好,有的不好。这种情况,就属于不好的。
告什么呢?谷城县令说:“婆婆告媳妇通奸。”
“怎么回事?”
“就是说,婆婆和媳妇都是寡妇。婆婆死了丈夫,就是媳妇的公公,媳妇死了丈夫,就是婆婆的儿子。”
县令说。
“这个倒好,俩寡妇在一起,有矛盾了吧?”付颖问。
“是的。婆婆口口声声说媳妇和别的男人私通。”县令说。
“有没有证据呢?”付颖问道。
“巡抚大人,这个案子本来不是下官办的。是另外一个县令办的,我才接手。据说,婆婆刚过四十,守寡了,耐不住寂寞,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那些喜爱女色的人鬼混在一起。”县令说。
“这么说,那些无赖来找婆婆,婆婆耐不住寂寞,和那些无赖私通,那为什么要告媳妇呢?”
“问题就在这里,婆婆偷人,媳妇看不惯,看来,婆媳矛盾由此升级,这还不算完,媳妇为了不让无赖来和婆婆私通,就在无赖经过地方布满蒺藜,让无赖扎的手脚流血,后来哭诉给婆婆听了,婆婆一听,火冒三丈高。家里就两个寡妇,婆婆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到处安放蒺藜来刺人呢?这要是刺伤了怎么办?种种担心接踵而至。”县令言道。
“看来,媳妇是冤枉的,婆婆才是恶人先告状。”付颖言道。
“下官也是这样认为的,苦于没有证据。最要命的是媳妇竟然承认了私通的事实,这个让下官很为难。”县令言道。
“那么,除了媳妇的口供,还有什么证明媳妇私通呢?”付颖问道。
“暂时没有。”
“那么,录口供的时候是否动了大刑?”
“是的,前任县令开始说不承认,后来下官问了参与审讯的衙役,说动了大刑。”县令言道。
“这就不奇怪了。媳妇肯定是被打得受不了才承认的。因为她常看到无赖来找她婆婆,就知道了无赖的名字,当动大刑的时候,媳妇自然说出来私通的人的姓名。等抓来,只要一讯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付颖言道。
“没错,抓来了私通的人,结果,一问,私通的开始狡辩,不承认私通的事实,找到好几个,都是这样,所有的私通的男子,均不承认。后来抓住其中一个,要动大刑,才被迫承认私通。奇怪的是,私通的不承认和婆婆私通,承认和媳妇私通,很有可能婆婆已经花钱买通了审讯的人员,只是针对媳妇,不针对衣食父母。对衙役来说,婆婆就是衣食父母,不能得罪,媳妇比较死板,不懂人情世故,就要吃些苦。果然,私通的说和媳妇私通,这个案子就开始往邪路上走了。前任县令不由分说,就将媳妇痛打一顿,赶出衙门。看样子婆婆的目的达到了,将媳妇赶出家门,就除去了眼中钉肉中刺,只有让媳妇从家里消失,才能让她真正得自由。可以毫无阻碍没有任何阻挡他和那些无赖之徒私通。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看来不是空穴来风,是很有道理的!”县令言道。
“后来怎么样?”付颖问。
“媳妇当然受不了这个屈辱冤枉,就四处告状,屡屡碰壁,走投无路。她找到省城,省城不理不睬,接了案子,却好比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只有等待。等待半天,也没回音。她不死心,又上告到京城,就是卜太师和尹坚所在的地方。大理寺将此案交到下官手里,要求择日破案。下官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实在无法,才被迫邀请大人赐教。”县令言道。
“这件奇案要想破获,其实也不难。卜太师常常提醒,要用五听来破案。”
“什么五听?愿听其详,大人。”县令言道。
“根据《周礼》,有五听原则,即,辞听,听他的言语;一般都审案都是听他说什么。第二是色听,就是看他的表情,看有什么变化,要是擅长伪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要用第三个方法气听,就是查验他的呼吸,看是否均匀,是平稳还是急促,气听之后是第四个方法,就是耳听,就是望他怎样听人说话,最后是目听,就是研究他的眼神,绝不轻易动刑。说大刑伺候,一般是最后的杀手锏,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有的人就是不服,不吃这一壶,大刑不能摇动其意志,案子也就难破了,关键要用好这五听,这是卜太师教给本官的方法,你可以学习学习,非常有效。”付颖言道。
“真的受教了,感谢大人指点。下官定当铭记在心。”县令言道。
“铭记在心还要运用出来,才能助你破案。这个方法非常好。记住,动刑是大忌,会造成很多冤假错案。如果发现办错了案子,那后果很严重,例如判处绞刑,如果执行就很麻烦,人死不能复生,就是将来有复活的希望,对死者的家属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所有,下下策才是动刑,能不动刑是最好的是艺术最高的的审讯方式。”付颖言道。
“下官清楚了,以后一定要小心,据说现在办案终生负责制,发现错案,要追究办案人员的责任,谁的责任谁承担,哪怕告老还乡了也要一查到底是不是有这回事?”县令问。
“没错,目的就是要让审理案件的人,要切实负起责任来,不要枉法裁判,不要颠倒黑白,不要因小失大,不要造成冤假错案,造成以后难以挽回的后果。”付颖言道。
“是的,这个原则非常适用,适合所有的工作当中。”县令言道。
“后来,媳妇怎样了?”付颖问道。
“后来,媳妇一直告,就让下官接手处理这个案子。”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证据是吧?”付颖问道。
“是的,没证据。”
“那好,既然找到本官,本官就安排安排,助你一臂之力,帮你脱离困境。”
“感谢巡抚大人的帮助。”
“不要客气,请准备一些砖石瓦块,还有刀子和锥子。砖石就是砖头和石块,石块有人的拳头一样大小,刀子和锥子就不用说,就是居家常用的,或者女人做针线活用的锥子,刀子可以用来剔骨或者切西瓜的都可以。砖头就不必说,规格都差不多。砖头上写不写字都无所谓,只要是砖头就行。”付颖言道。
“好,下官这就去准备。”
“你让衙役们去做就可以。”
“不,巡抚大人,下官初来乍到,怕衙役不太听话,不按照下官的吩咐去做,也许不太满意,这个时候,为了让案子顺利告破,就要认真准备才行。”县令言道。
“嗯,你这样认真,一定会破案的。”
县令吩咐下去并亲自把关,准备好要用的东西。
县令准备是准备,只是不了解拿这些常见的东西来干什么用。
次日开放公堂,衙门上和院子内挤满了围观吃瓜群众,都来看看这个婆媳之间的战争到底谁胜谁负,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擅长处理婆媳矛盾的男人们,他们饶有兴趣,早在县衙等候过堂。彼此之间高谈阔论进行吹牛。
巡抚付颖坐正位置,县令坐旁边观察审理。
付颖命令将婆婆和媳妇都请过来。婆婆和媳妇一看是付颖,知道这是有名的巡抚大人,气焰消掉了一半。婆婆声量也降低不少,不像以前那样高声大嗓地叫唤。因为担心一说错话,就会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