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训老实本分,秦琼就是脑瓜活泛,赚钱,钱壮人胆子,越来越有钱,但表面上看,和秦训一样老实巴交,秦训是真老实,秦琼是心里明亮,外表看不出来。
秦琼的马一般从蒙古进货,那里的马十分彪悍,擅长跑路,但是也有细微的差别,如果选择不当,也容易看走眼,例如牙口,如果看不准,就容易选了老马,出了强壮的马的钱。
秦训也劝过秦琼说:“做生意不要昧良心,要赚干净的钱,这样不会受到良心的煎熬。心情才会好。”
“放心吧,老弟,我在江湖漂,多少风浪都见过。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态度,不能一成不变,如果对待善良的,一定要善良,对待恶人,对待老想着欺负你的,就不要太善良。人家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是一点性格都没有,恐怕也很可怕。”秦琼言道。
秦琼一说,秦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秦训经历过儿子走失之痛,秦琼就恨人贩子,如果遇到,肯定灭了他,只是没遇到,在外表忠厚的掩饰下,秦琼有一颗含怒的心,只要不惹他,他也不惹人,只要惹了他,他必须要惹人。
这马市场上大家都认识秦琼,一般都不敢惹他,做生意求的是一团和气,和气生财。秦琼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说破,而是静悄悄等机会再出手,只要出手,一定会很厉害。
这一日,秦琼牵着一匹枣红马,来到马市。
秦琼的马通体都呈枣红,没有一根杂色毛,马身就像披着缎子一样光滑,马身强健,肌肉发达,生气勃勃,打着响鼻,像是傲视群马,没有一匹敢与之匹敌。
恰好,有一个红脸汉子也来马市上转悠,看来是要挑一匹好马,或者自己用,或者转手倒卖,都能赚钱,稳妥能赚的样子。
他一眼就看中了秦琼的枣红马。
众人围观,看着秦琼牵着的枣红马,赞不绝口,纷纷竖大拇指表示赞赏。
秦琼面无表情,他心里有数,清楚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了,这马就卖不出好价钱了。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喜形于色,就是心里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明明想要,面子上却对其不屑一顾,明明不想要的,却表现出格外有兴趣,就是对其表现出兴趣盎然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迷惑对方,让对方陷入迷惑,这样等于将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秦琼知道他们都是看热闹的,真心想买的,不会夸夸其谈,就像有的人只是喜欢议论,喜欢动动嘴,如果要动真格的,就是真金白银现过现的时候,就有人退缩,不会再做,就像这枣红大马,明知道有人买不起,想买的会掏钱,不想买的也只是看热闹,为了不受打扰,就直接标价五百两银子,买得起的自然会买,买不起的自然就是看看而已。
“卖马的,这马咋卖啊?”红脸汉子问。
“你看,和你脸色相配,你真是问对了人,算你走火行好运!”秦琼言道。
“哪里,哪里,我是诚心诚意来买马的,而且是买好马,买到好马,等于买了命,没有好马,在战场上等于送死。”红脸汉子说。
“你说得对。好马跑得快,前进杀敌,快速赶上去,打不过就跑,跑得快就能活。这话说的太对了。”秦琼言道。
“是的,我就是需要一匹好马,有了好马,就等于有了命,只要有命,就有一切可能,如果没有命,啥都没有,所有的马上就成空。”红脸汉子说。
“你这匹马好是好,就是美中不足的,太年轻,怕没有经验,明明是逃跑,却往敌人面前冲,那可怎么办?”红脸汉子挑剔地说。
“这就是骑马的人怎样指挥了。如果起码的人聪明,有智慧,绝对不会怪马,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这马年轻不是坏事,恰好是好事,有的是劲儿,如果是老马,就不可能跑得快。这个你要搞清楚。对不对?”秦琼言道。
“对!只是你这马后腿没劲儿,跑步跑得动都值得怀疑,光嘴上说没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卖的东西,谁心里有数,买家没有卖家精明,对不对,我们是门外汉,你是门儿清,在这方面你有优势对不对?”红脸汉子说。
“那是,我是马贩子,不是人贩子,贩马我行,贩人绝对不行。我就是对马有研究,对人没有研究。要说研究人,你应该更在行。我呢,倒想尊你为师了。”秦琼言道。
秦琼已经看出来,买家越是挑三拣四,越是心里想要,如果不想要,早就走开了。
“你是想卖,我是想买,如果不买,我就不会在这里磨蹭了。你说多少钱吧!”红脸汉子问。
“对,说得对!我刚才报了价。”
“什么报价?我刚才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红脸汉子说。
“五百两银子,少一厘也不行。”
“诚心想卖的价是多少?”
“五百两。”
“好吧,我算是晕死了!”红脸汉子说。
“一分钱一分货,看货给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和命有关的,绝不还价。你要是买耕地的马,那就可以少点,要是买玩耍的马,那更少。越是花里胡哨的,越便宜,看着好看,不中用,就是会打花拳绣腿的,不能上战场,一旦上了战场,非死不可。你是要真本领的马,还是要送命的马?这个是自己选择的。”秦琼言道。
“你的马有什么特点?”
“这马来自蒙古,日行千里,汗珠如血,我是马贩子,平时只卖一匹马,遇到识货的,大家合作愉快,生意成交,各取所需,遇到不识货的,免谈,多说一句话都嫌累。这是我的脾气性格,马市上都知道我,你可以随便打听打听。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出门就让马踩死,让马车撞死。我做马的生意,只是图精,也就是只做精品,不做其他乱七八糟的。这匹马是战马,谁骑了这匹马,谁能活命,这话不止说了一遍,越是打仗的,越需要这匹马。不信,你可以随便打听。”秦琼言道。
大家在旁边也七嘴八舌,要看看这匹马的归宿。
“这马看起来不孬,就是价太高,正如你说的,一分钱一分货,这么高的价,那和命比较,还是不高,不过,我还是想看看这匹马骑起来会怎么样,想试试,不知道行不行啊?”红脸汉子问。
秦琼一听,心想,有戏,这人看起来并非善类,如果不给钱,绝对不给马。
“这个价是真心要卖的价,不能再少了。如果你一定要买,证明你识货,这马和你还是有缘。你要是要,需要先给钱。”秦琼言道。
“我知道,这马我很喜欢,就是不知道骑上去是什么感觉?就是买轿子买车,都可以试试吧?”红脸汉子问。
“当然可以试试,但是,马和轿子、车都不一样。马是活的。你要是把马骑上就跑,我咋追得上?这可是千里马,一日千里,一会儿就不见影儿了。”秦琼言道。
“放心,我骑着它到附近遛一遛,如果好了,我就买。你看怎么样?”
“我才不会犯傻呢!你没有东西抵押,也没人帮你作保,你要骑着马跑了,我到哪里找你去?你这不是开玩笑吗?”秦琼问。
“我又不跑。绝对不跑,谁跑谁是孙子!”红脸汉子赌咒发誓说了半天。
“我的孙子多得很,不多你一个,也不少你一个,你就不要当孙子了。你还是现过现,提供保人,或者提供银子,押着,万一你跑了,我还能挽回损失。你说是不是?”秦琼说。
“那当然好。诺,你看,那个黑脸大汉,他是我兄弟,他不走,哎,大哥,你在这里啊!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遛马,马上就回。”红脸汉子说。
那黑脸汉子点了点头,往这边看了看,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大事。
秦琼还有些迟疑,手紧紧攥着马缰绳,生怕被人抢走良马一样。
“你确定那个黑脸汉子是你大哥吗?”秦琼问道。
“确定是我大哥,虽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比亲兄弟关系还好,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来马市来买马,因为好马要花好钱,好钱能买好马,多一个人多一双眼,可以帮助拿主意,作参考。他不说话,证明他也满意这匹枣红马,如果不满意,早就跳出来劝我别买了。”红脸汉子说。
秦琼想想也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有了保人,还要有钱才行。
红脸汉子拍了拍肩上褡裢,发出银子碰撞银子的声音,说明里面装的有银子。
秦琼也听到了声音。
红脸汉子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这钱押在这里,你帮我看着,我的大哥也在这里,有人,又有钱,你还担心啥呢?”
秦琼看了看,觉得问题不大了,就说:“好,钱袋子放在这里我和你大哥都看着。你呢,就去遛遛马,等一会儿再回来,如果看中了马,你的钱就是我的了,如果看不中,你的钱还是你的,我的马还是我的,生意不成情意在,你去忙你的,我也忙我的。怎么样?”
“好,爽快,没问题。你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江湖了,一把好手,啥事都瞒不过你,你做事真的没有说的。好,我这就去遛马,给,这是钱袋子,帮我看好了,我去遛遛就回。再见!”红脸汉子说,然后接过秦琼手里的马缰绳,秦琼有点舍不得,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就不好再收回来。只有硬着头皮将缰绳交给红脸汉子,红脸汉子跨上枣红大马,对秦琼说:“请稍安勿躁,马上就回来!谁骗你谁是孙子。”
秦琼刚要反驳,觉得这个家伙还停留在过去,咋就一点都不开化呢!
孙子对秦琼这个生意场上的老手来说,已经太正常了,孙子太多了,做生意靠诚实就能成功的非常少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集市慢慢在散场了。人还没回来。
红脸汉子出去遛马,竟然不见人影了。这可急坏了秦琼,要知道这匹千里马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这匹马特别好,值得这个价。
秦琼暗暗觉得有问题,心想,不好,上当了!他急匆匆打开褡裢一看,里面全是石头瓦片,哪里有银子?
再找那个黑脸汉子,红脸的大哥,秦琼大喊一声“哎呀,不好!骗子,骗子,骗子!”
原来那个黑脸汉子早就逃之夭夭,怎么在眼皮子底下还溜了?真是受罪!真是倒霉啊!
秦琼心想坏了,事不宜迟,赶紧去报官,他就去了县衙,击鼓告状。
刚好李力在后院,本来逢集,他就轻松点,没想到逢集也有人来告状,逛街逛累了来公堂休息吗?简直了,不可理喻!
“告状者何人?”李力问。
“小民秦琼。”
“秦琼?咋这么熟悉!”李力问。
“哦,我的弟弟秦训打过官司,小民来公堂听过大人审案,真是出神入化,人人敬佩,审理真的是正大光明,明镜高悬啊!人人都心服口服。”秦琼言道。
“是这样啊!本官看你能说会道,和你弟弟秦训比较起来,真是天壤之别,真是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你能说会道,想必是做生意的?”李力问道。
“是的,小民就是马贩子。可恶的是人贩子,不是人贩子,小民的侄儿子也不会经历这场劫难。希望大人将人贩子一网打尽,务必除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秦琼言道。
“你快说你要告谁?除掉人贩子,不是本官一人之力,需要全国甚至更大的地方的人都来做,将人贩子除尽,关键也要让买方不敢买,那么,没人敢买,就没有人贩子去拐卖了。卖不出去,没人买,卖方就不景气,就会改行。这个需要很多人参与才行。”李力言道。
“是的,大人真是人才,应该到京师去当大官,主管全国的人贩子案件,这样,只要全国都没事,襄阳也就没有谁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拐卖了。”秦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