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时候,赵文澜不放心的看着赵文昭,担心她不满意这桩婚事。
“三姐,不用担心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会遇到心仪的男子,我凤鸣男子多娇弱,跟着我,怕是会有委屈受的,如今有一个打理府中上下的人,也算是让嬷嬷轻松了不少。”赵文昭知道赵文澜在担心什么,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奢求过,只要有景元帝一天,她就不可能有什么心仪命定之人,在自己都没有能力护住心爱之人的时候,何谈倾心。
“好,你能想开就好,我让人送你回府吧。”
“不用,嬷嬷一早就让人在将军府等着了,我现在回去刚刚好。”
赵文澜跟着赵文昭到了府门口,正好就看到了有王女府标志的马车,目送赵文昭乘马车离开后,赵文澜这才收回目光。
……
景元帝回宫之后,金奕在景元帝的身旁伺候洗漱,“陛下今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墨家公子自小就倾心于五王女,又是一位满腹诗书的男子,想必日后与五王女成婚,定能琴瑟和鸣。”
“嗯,墨家小子确实不错,自小就有神童一称,在他们男子学房中又是最有才情的一位,这样一个天资优秀,又有身份,主见的男子,才配得上昭儿,只不过昭儿自小就沉默寡言,希望墨家小子能够能言善道些。”
“自然是会的,毕竟哪位男儿家对自己心仪之人不会尽力讨好呢。”
金奕说完,景元帝和衣坐在了榻上,动了动手中的佛钏,“金奕,将烛火灭几盏吧,朕被这亮光晃到了眼睛。
“是,老奴这就去。“
就在金奕灭烛火的时候,景元帝又让一旁的宫人泡了杯浓茶,“陛下……“那宫人并非像金奕这般经常贴身伺候景元帝,故而泡的就是一杯浓重的茶水。
景元帝一口下去,猛地剧烈咳嗽,将在外室灭烛火的金奕都给惊到了,她跑进来的时候,景元帝已经将满是血沫的茶杯放下了,而一开始给景元帝泡茶的宫人正跪在地上求饶。
“还不赶紧滚下去!“说话的是金奕,说这话的时候,金奕还冲着外面的两个大力太监使了眼色,两个大力太监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景元帝也看到了。
等人都出去后,景元帝才说道,“杖责一番就够了,何必再搭上一条性命。“景元帝说着,喉咙里还是有点发痒,金奕赶忙给她倒了杯清水。
“陛下这是心软了,若只是犯了小错,自然是罪不至死的,但是他看到了龙体有伤,自然是留不得,陛下,您这身子,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老奴,实在是不放心啊。“
“今日是昭儿生辰,朕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这样吧,听你的,传唤太医,但是,要明日再传,你总不能连这一夜都等不下去吧。“
“陛下既然愿意让太医看了,老奴就已经要喜极而泣了,怎会奢求陛下呢,老奴伺候陛下歇息吧。”
“好。”景元帝任由金奕给她脱下鞋靴,这帘帐就无需放下来了,最近总觉得憋闷。”
“是,那就这样。”
“嗯,把剩余烛火熄了,你也去睡吧,你的年纪不比朕小,别太过劳累了。”
“好,那老奴让小太监在外室守着,有事,他们就会去通知老奴的。”
“嗯。”
金奕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看到景元帝熟睡之后这才去休息的,在外面,还对着那群小太监耳提面命了一番,这才安心回到了自己的偏房。
……
赵文昭次日醒来的比往常要早,她有晨练的习惯,如今她及笄了,自然也是要上朝听政的,故而起的比往常更早一些。
陈嬷嬷在赵文昭晨练的时候就带着赵文昭早朝要穿的朝服出现在院子里,等到赵文昭练完了,就让一旁伺候的小厮上前给赵文昭洗漱。
“王女这是第一次上早朝,奴给王女束发。”
“嬷嬷,用一只玉冠固定就好了,早朝又不是什么大型宴会,那些繁琐复杂的发髻就不要了。”
“好,王女自小就不喜欢那些繁琐的发饰,奴知道。”
陈嬷嬷伺候赵文昭伺候的多,很快就给赵文昭挽了发,赵文昭也没有什么时间吃早点垫垫肚子,直接就策马去了皇宫,好在王女府离皇宫不远,不过百余米。
到了朝堂外的等候场,不少大臣已经在聚堆说话了,虽然众人有心和这位得宠的王女拉拉关系,但是赵文昭冷面罗刹的称号,一时间没有人敢靠近,赵文昭也乐得清净自在,很快赵文澜也到了,众大臣冲着赵文澜作辑,赵文澜不过摆了摆手,就走到了赵文昭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
宫内皇帝的寝宫
守夜的小太监不敢擅自进入皇帝的寝宫,但是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这才赶忙去喊金奕,金奕得知后赶忙进了景元帝的寝宫,看到景元帝满面青白的样子顿时慌了神,“来人,来人,请太医,全都给请来!”
一番兵荒马乱中,金奕也没有忘记让人去前朝给人捎信儿,说明了皇帝病了,早朝取消,另外请太女殿下和五王女入宫。
这一丝不同寻常的消息一出,敏锐的人很快就能发现是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少人的小动作也在进行中,不过好在赵文昭还有赵文澜都不是那种没有准备的人,自己的人都把该盯得人给盯好了。
入了宫,两个人才发现景元帝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赵文昭和赵文澜在景元帝的寝宫里对视了一眼,看这个样子,两人都想到了命不久矣四字,赵文昭以为景元帝总会有让她侍疾的,可没有想到,竟然是病重如山倒。
“刘太医,你是太医院之首,医术也是最好的,你来说,母皇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被赵文昭点名的刘太医诚惶诚恐的走上前跪下,“回五王女的话,如今陛下气血紊乱,甚至出现了脉象中有衰弱的迹象,根据往日脉案推断,这是旧疾复发的症状,此毒在十几年前就潜伏在陛下的身体里,如今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回天乏力了,此毒掏空了陛下的身子,如今老臣能做的,就是用银针吊住陛下的命脉,还能有一刻钟让陛下清醒的机会。”
“刘太医,让母皇醒过来。”赵文昭还想对景元帝说些话,直接就让她这样下去了,岂不是太轻松了。
“是,老臣这就用银针施救。”刘太医看了眼赵文澜,发现太女并没有任何异议,就赶紧行动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景元帝先是呼吸急促了起来,随后像是用了很大气力才睁开了眼睛,口中呢喃着赵文昭的名字,“昭儿,昭儿……”
因为金奕离得最近,听的也是最为清楚,“五王女,陛下叫您呢。“
赵文昭走到景元帝的身边,看着她虚弱至极的样子,罕见的心头一软,“母皇……“
“让她们都出去,朕有话对你说。”景元帝恢复了些许气力,说出来的话,已经可以让众人听到了,在所有人退下去之后,景元帝这才开口。
“昭儿,朕虽封了老三为太女,但是心里最中意的,还是你,你不论是哪一项都比她强太多,但是,朕又知道,你志不在此,所以,朕不逼你,可是有些话,朕还是要和你说的,老三心思重,即便是同你情谊深厚,也不可深信不疑,有一张皇诏是要封你为皇帝的,朕不会告诉你那纸诏书在哪里,也不会告诉你谁知道,但是它可以在老三想对你不利的时候,保你一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景元帝有一时间的平复不过来,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母皇,为什么临终了,您还要来破坏我与皇姐的情谊?我不想和你一样做一个孤家寡人,或许从一开始,皇姐对我,是掺杂着些许算计,可是,她现在对我不一样,您对不起我父君,这是事实,您不论怎么补偿我都是没有用的,而且,我可以保证,永远都不会有那封密诏的现身,我对皇姐有信心!”
“罢了,朕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这也是朕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原因,只怕你知道那诏书在哪里,你出去就会给老三。”景元帝说完似乎是累了,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直到……没了呼吸。
赵文昭坐在景元帝的榻边沉默了许久才出去,打开殿门,看到外面的一群人,大皇子,二皇姐(因为是先天残疾,故而无法以长女继位),还有景元帝的一群后宫男子,有孩子的就握着孩子的手,没孩子的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不过有统一之处,那就是都穿的很素净,仿佛都知道景元帝要死的模样,真是可笑,景元帝牺牲了父君护住了皇权又如何,到头来,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离开而真的伤心。
“母皇她……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