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无需慌乱,等到太医来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赵文昭能够感觉到自己攥着的手腕处,有一处细小的地方,能够摸到快速跳动的凸起,那是墨闻舟的心跳。
「是,臣侍不慌,只是,只是怕空欢喜一场。」墨闻舟心里,有一半多是感谢晏氏的提醒的,自己如今闻不得海腥味,今日在大殿上跪着的时候,也有着些许的疲累,本以为是正常现象,可是现在有了这样的反应,又升起了这样的念头,想的,自然也就多了。
赵文昭自然是明白墨闻舟的心情的,拍了拍墨闻舟的手,陪着他一起等着太医来。
温塘和卢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温塘是因为他觉得墨闻舟有孕不该这么快,但是他有了殿下的孩子,也是他的福气,就是不知道,这福气,他能不能握得住!
卢氏则是也盼着能够有孩子的,一来,自己日后就算是失宠了也不怕,二来,若是能够诞育女嗣,岂不是就可以升为侧君了?那也算是王府里半个主子了。
一行人心思各意,只有赵文昭还有墨闻舟的心里,是实打实的开心的,晏氏心里的想法很复杂,王夫有了身孕,那不是迟早的事情么,自己又在难受什么。
想到自己也侍寝了多日,身子骨不知道比王夫健康多少,自己的肚子里,会不会也有这样一个孩子在肚子里。
太医是位年轻的,擅长男子身孕的,来了之后,给赵文昭还有墨闻舟打了千儿,又给另外几个主子行了礼。
「行了,不必多礼,过来给王夫把把脉。」赵文昭也不等那位太医行礼站没站起来,直接就开口,让她过来。
「是,臣这就给王夫把脉。」太医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头拿出来自己的腕垫,还有隔着肌肤的帕子。
手搭在墨闻舟的手腕上,静默了一会儿,收回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宸王夫已经有了身孕,已经月余了。」
「有了身孕?怎的半个多月前,你们太医院的人来请平安脉的时候,怎的就没有看出来?现在才说,这中间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来负责?」赵文昭想到了今日进宫的疲累,脸色就难看的紧,这孩子对于墨闻舟来讲来之不易,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墨闻舟的心情可想而知。
「回殿下,是因为这身孕,得满了月份,臣才能够诊断的出来,若是说半个月之前的平安脉,太医院的人,怕是也只能够勉强得到滑脉的现象,但是,这男子的葵水提前的时候,也是有这样呢脉象的,一旦说错了,不仅会让主子空欢喜一场,这也会判定太医失职的。
平日里,来王府里请平安脉的太医,也不是擅长这男子身孕的,自然,也是有些疏忽的。」那太医被赵文昭的语气吓出来一身冷汗,嘴里就跟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一堆的解释的话语。
好在赵文昭也不是真的要怪罪太医院,但是这有了身孕,腹中胎儿还是要问的仔细了才好。
墨闻舟在一旁劝赵文昭消消气,毕竟,有了身孕是喜事,这些太医,也是尽职尽责的。
「我问你,我腹中的胎儿,可还康健?我今日跪拜了一天,感觉疲累的紧,但是却没有腹痛,也只是今日闻到了鱼腥味,这才有的反应。」
「回宸王夫的话,这,经臣诊断,您腹中胎儿不太稳定,一来,是因为王夫的身子本就寒凉,有了这个孩子,也是很小的一种情况,胎儿在腹中受寒,难免会虚弱一些,今日,又跪拜了一天,隐隐有滑胎的征召,不知今日王夫更衣时,是否发现自己的***有血丝渗出?」
墨闻舟听到太医这话,神经都紧绷起来了,自己今日由着青郢伺候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些血丝,只觉得可能是葵水要来了,他的葵水向来不守时。
「有……」墨闻舟的声线都有些不稳
了,这个孩子,若是保不住……保不住又会如何?空欢喜,都比这种情况要好。
「王夫切不可忧心,只是一点点血丝还在可控范围内,臣给王夫写几副方子,让下人熬着喝,一日三次,都可重样,喝到五个月左右,就能够停了。
腹中胎儿不稳,臣这边也建议王夫,前三个月,还是卧榻在房比较好,毕竟,现在的胎儿,经不起太大的波动了。」其实,这位太医刚才在诊脉的时候,也察觉到了写胎儿的胎息过于虚弱了,但是说了实话,怕不是要引起宸王殿下震怒?毕竟,这可是宸王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啊。
「头三个月,尽量减少活动是么。」墨闻舟的手不禁攥紧了赵文昭的手,他知道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若是自己活动幅度过大,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保不住。
「正是。」那太医的头点的越发的低了,赵文昭也看得出来太医的不安,她摆摆手。
「下去写方子吧,王夫这一胎,就由你来负责,保住了,顺利生产那日,本王会有重赏;但是,若是保不住王夫这一胎,你也就随未出世的世女去,明白了么。」
「是,微臣明白。」那太医拿起自己的小药箱就出去了,青郢跟在后头,准备拿方子。
等到太医出去了,整个醉心楼里也静了下来,一时间,都没人敢说话,最后还是晏氏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殿下和王夫也不必太过于忧心,忧思过度,对于胎儿也是不好的,倒不如,王夫放宽心,安心养胎,为殿下诞育一位健健康康的小世女。」晏千秋看到赵文昭冷着脸沉默,也是不好受的,虽然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但是,这却是殿下盼着的。
「晏氏说的对,你放宽心,今日的家宴就到此为止吧,本王让语忻给你安排一顶暖轿,把你送回紫竹院。」赵文昭捏了捏墨闻舟的手心,他的手凉的很,想必心里怕得很。
「嗯,臣侍明白,臣侍定然会尽心保全这个孩子的。」墨闻舟稳了稳心神,看到青郢回来了,这才由着青郢扶他起身,下了楼,坐进软轿里。
「臣侍(奴)恭送王夫。」晏氏,卢氏还有温塘跟在赵文昭的身后,等到墨闻舟进了软轿,这才行礼恭送。
等到墨闻舟走了,晏氏这才打头,对赵文昭行礼,「殿下,天儿也不早了,您也回紫竹院里暖暖吧。」
「嗯,你们也早些回去吧,别被这夜间的冷风给吹到了。」赵文昭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眉心,就算是担心也没有用,毕竟,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下来,还得看她自己的命数。
「是,臣侍(奴)恭送殿下。」
等到赵文昭的身形隐没在黑夜里的时候,以晏千秋打头,三个人才开始往回走。
「王夫还真是福薄,一开始身子骨不好,就得天天喝药调理,如今有了身孕,胎儿的胎息还不稳当,惹得整个府里都紧张兮兮的。」卢氏心里一开始是不爽的,但是听到了墨闻舟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的时候,心里不禁说一声畅快,让王夫成日里总是想方设法的打压他。
「行了,你少说两句,那是王夫,你没有坏心思,只是幸灾乐祸,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传到殿下的耳朵里,你觉得你还有命在?」晏氏不明白,卢氏的嘴,怎么就这么没个把门的,就算是不满意王夫,也不能总是这样嘲讽啊。
「是,侧君教训的对,奴也只是觉得愤愤不平罢了,他身子骨这么差,都得需要喝药调理,我身子骨这么好,侍寝的次数也不少,怎么就不能够有孕呢。」卢氏噘着嘴,打着自己的肚子,昨日自己来的葵水,一想来,那就是没有身孕呗。
「说明王夫是有福之人啊,而且太医不是说了么,只是保胎艰难而已,又不是一定保不住。」温塘在一旁插嘴道。
「就你明
白!」卢氏瞪了温塘一眼,没说他,他居然还嘚瑟,今日家宴,殿下可算是见到他的脸了,那妖孽的模样,殿下难免会记忆深刻,或许出了十五,就要召他侍寝了呢。
「想来,今日就温氏你最开心了吧,其实,失落也是有的,殿下好不容易注意到了你这张脸,可惜,最后是以王夫怀孕转走了殿下的注意力,否则啊,殿下指不定会对你印象多么深刻呢。」卢氏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拿温塘来寻开心了。
「怎么会,我的容貌,也就是那样,殿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怎么就会对我的容貌有印象呢,王夫有孕,殿下多多关注一些,也是应该的。」温塘也没有被卢氏这几句没脑子的话给激到,毕竟,身份都摆在那里呢。
「呵。」
晏千秋早在上一个路口就跟他俩分开了,回到东院,卢氏也没有搭理温塘,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温塘屋里的碳火烧的火有些小,显得屋里头冷冷清清的,进宝又去柴房里拿了一些碳火回来,重新点燃了炭盆子。
「主子,不知道,这个时候,老爷夫人在做什么呢。」
「她们能做什么?不过是爹爹剪窗花,母亲在一旁捣乱就是了。只可惜,今年没跟她们一起过,本来答应好了,今年带哥哥和她们过年的,失约了,爹爹指不定多失望呢。」温塘看着窗口,明明两个人都会回去的,可是,被一个女人,给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