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云林有什么法子呢,他现在是整个王府里,跟最低等的下人才能住相提并论的人,怎么能够反驳王夫的话,跟一个可能日后会得宠的侍子争呢。
「是,奴觉得陈氏的主意甚好,奴的名,是殿下起的,自然是好的。」
可是云林气不过啊,他家世代都是伺候皇室的,论官位,他的母亲,还是从五品的宫官呢,但是,到底也是个奴才。
最后这句殿下起的名,确实不假,虽说只是赵文昭随意指给的名字,但是,也足够膈应那个新入府的陈氏了。
至于王夫……王夫怕是从来都没有把他给放进眼里吧。
「你……」那陈氏也不好在这里,就跟云林吵起来,但是行平礼的时候,他就没有和云林行礼。
李氏看到他们都消停下来了,就赶紧挨个给人行礼,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行了,这人呢,也见了,日后啊,就是一家子,不说什么生分话,在一起,就和和睦睦的,处不来的,那就尽量少碰面,明白了么。」
这一次,墨闻舟说话说的敞敞亮亮的,让人一听就明白,这是不想让他们惹事,典型的,他们惹了事,墨闻舟也不会再帮他们说好话了。
「是,臣侍(奴)谨遵王夫教诲。」
墨闻舟低头,抿了口茶,看到晏千秋的肚子,心里盘算着,他的这一胎,是男是女呢……
「你这肚子,也有七个多月了吧。」
按照惯例,墨闻舟是该问问晏千秋肚子的月份的,毕竟,日后这个孩子,也得叫他一声爹爹。
「是,也是王夫劳心惦记着,七个月多一些,将近八个月了。」晏千秋听到墨闻舟点自己的名儿,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呢。
「嗯,也是时候准备生产的事宜了,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殿下身边的陈嬷嬷操持的,你身边的人有什么不知道的,也可以去问陈嬷嬷。
这最后几个月了,身边人都伺候的仔细点儿,缺什么了,就来紫竹院找我,别亏着自己。」
「是,多谢王夫,臣侍现在一切都好,若是真有什么缺的,定然会第一时间来找王夫讲明的。」
「嗯,那就好,你我都是同一个屋檐下的,莫要生分了彼此。」
墨闻舟跟着温氏还有卢氏又叮嘱了几句后,这才说自己有些乏了,今日的请安就到这儿吧。
出了紫竹院,温塘几人先恭送走了晏千秋,那王氏(云舒)也是对着他们行礼以后,才急匆匆的跟着晏千秋的软轿离开了。
「那王氏倒是好运气,跟着晏侧君这么好(脾气)性子的人,平日里得到的新奇玩意儿,听说还会分给王氏一小部分呢。」卢氏看着王氏亦步亦趋的跟在晏千秋身后,酸不拉几的说道。
「怎么,哥哥若是羡慕,那就去跟晏侧君住一起去啊,毕竟,晏侧君的熙和院,可是顶咱们两个人的住处那么大呢,你若去了,定然也是够用的。」
「住处,自然是独门独院舒服,谁稀罕跟别人挤在一起啊,行了,我也有了,你走不走。」
温氏跟卢氏回住处的路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卢氏更远一点点的,也就是一点点,不多。
温氏跟卢氏一走,这紫竹院门口,就只剩下了陈氏和云林两个人了,这个时候,臣侍也就不再掩饰自己对云林的恶意了。
「你是什么时候被抬成侍子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敢跟我争称谓,你配么!」
云林不想搭理陈氏这个傻子,在他眼里看来,陈氏这个人,六七个当初的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怼天怼地。
好歹自己当初还伺候过殿下,仗着殿下还算喜爱自己,才会那般傲气的,可
是如今呢,还不是成了这般模样,落得这般田地,确实是自己咎由自取。
但是,如今这个陈氏怕是连殿下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没有侍寝过就这般张狂,总会有人教他做人的。
陈氏从那里一直叫嚣,但是云林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快步离开了紫竹院门前的地儿。
陈氏跟李氏同时进府,但是李氏有靠山呀,靠山还不是一般的强,直接就先侍寝了,侍寝第二天一早,赵文昭就往他屋里,填了许多的东西。
一开始,李氏还收下的不安心,想要都给王夫的,谁知道墨闻舟直接赏赐了他一些更好的。
「主子该有的都有,你想不到的东西,也是有的,所以,殿下给你的赏赐,你就好好收着,只要你伺候好殿下,主子自然也会对你更加欢喜的。」青郢说完,就离开了李氏的屋子。
温塘听身边人说,这个李氏还挺得宠的,连着三四天,殿下都是让他侍寝的,不是留宿在紫竹院,就是让李氏去前院侍寝。
这都半个月了,赵文昭都没再踏进后院,各个院子,已经开始烧碳火了,十二月初的天就是冷的快,前一天还觉得屋里没有炭盆子没什么,但是到了后一天,立马就觉得冷意入骨,让人难忍。
「主子,这炭盆已经烧起来了,要不要再往被褥里填一些汤婆子?」
青郢是真的感觉到墨闻舟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之前,墨闻舟虽然畏寒,但是好歹烧上炭盆子,穿着厚一些的衣服就能够在屋里坐下去。
但是现在呢,墨闻舟不仅仅是要在屋里烧炭盆子,还要穿着厚重的衣物,身上还盖着兽皮,兽皮底下藏着汤婆子。
「嗯,好多了,不用再加了,这个冬天啊,怕是难熬的很。」墨闻舟还能够受得住,这屋里的温度已经很暖和了,是他身子不争气,更畏寒了。
「主子您别这样说,大不了,奴婢就把整个屋里,每个角落都烧上炭盆子,把屋里黑烘的暖暖的,一点冷空气都进不来。」
「你啊,穿着自己身上的衣裳都快被汗给浸湿了吧。
前两日,我就觉得咱们屋里烧的不对劲了,他们来请安的时候,一个劲的抻自己身上的衣服,出去的时候,恨不能把披风给裹得严实,我就知道,咱们屋里啊,热的很。」
「那是他们体热,现在,晏侧君的屋里头,不也是烧炭盆烧的旺旺的?每日领的碳火数量,比咱们还多呢,咱们这都是正常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有奴才通传,说李氏来给王夫请安,两人对视一眼,就让李氏进来了。
「奴侍给王夫请安,王夫万福金安。」李氏一进来,就觉得暖和,第二个感觉就是,有点过于暖和了,就让整个屋里都有些憋闷。
「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给我请安了,这么冷的天儿,不在自己屋里待着?」
「奴侍,奴侍想来伺候王夫的,前两日请安的时候,奴侍看到王夫现在很是畏寒,本想着,王夫身边有医师伺候着,应该是用不到奴侍的。
但是这两日,又瞧见王夫的屋里头频频烧炭,奴侍这才知道,王夫的畏寒之症并没有解决。
但是,但是奴侍是贫苦人家出身,一到冬季,冷是肯定的,所以,奴侍会摁一些穴道,让身子能够产热,这样,就不畏惧冬日寒冷了。」
一开始听李氏来说他的畏寒,墨闻舟还有些被窥探了隐私的感觉,但是听到李氏是来告诉他如何能够适当缓解,脸上的冷意就渐渐消失了。
李氏看到墨闻舟不说话,以为墨闻舟不相信自己,不过,这倒也是应该的,自己一个泥腿子出身,那能够碰触王夫那尊贵的身子。
「王夫,王夫若是不相信,奴侍可以给青郢按一按试试。」
青郢觉得可行,就冲着墨闻舟点了点头,墨闻舟想着,不妨一试,毕竟,这个畏寒之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李氏站起身来,让青郢脱掉外衣,只剩下里衣的时候,这才上手给青郢摁穴道。
青郢刚脱下衣物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许的凉意,毕竟,屋里的碳火烧的再热,也抵不住这冬日是冷的。
李氏给青郢按压着穴道,约摸一刻钟,青郢就没有再觉得冷过,甚至自己的鼻尖还冒汗了。
「主子,真的管用呢,而且,不仅仅是自己的身子暖和了,让李侍子一按压,奴婢觉得身子都舒爽了许多。
要不,您就让李侍子试试,给您摁摁?揉揉?」
墨闻舟心动了,这畏寒之症,让他在自己屋里,都束手束脚的,等到每七日的请安之时,他又不想让那群男人看笑话,但又不想委屈了自己,若是李侍子哥哥法子对他也管用,那就是帮了他大忙了。
「也好,不过,先让李氏歇一歇吧,我看他给你揉的,鼻尖都冒汗了,青郢,去给李氏倒杯茶。」
「哎。」青郢穿上自己的一层单衣,就给李氏沏茶去了,李氏坐在绣墩上,看着墨闻舟绣的小衣服。
「王夫,您这是再给小世女做小衣裳么。」
「嗯,平日里,在屋里闲来无事,就会给琨姐儿做几件小衣裳,琨姐儿从三个月到现在五个月的衣裳,都是我亲自给她做的。」
「王夫的绣工真好,奴侍的针线活就比较粗手粗脚的,以前,还没有入宫当奴才的时候,只帮母亲还有姐姐缝补过衣裳,都是些粗人,也不在意针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