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塘抿唇一笑,没再说话,这灯笼不论手艺好不好,重点是待的地方是哪儿,在这宫里头,谁会把这种东西当回事呢。
两个人慢悠悠的走着,很快就到了梅园这边,这一片寂静的很,远离东西六宫的喧嚣,闻着梅香,看着夜景到也不错。
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就很解压。
「这个年节过得,还不如在府上看着卢氏吃醋打闹来的痛快呢。」晏千秋怕弄湿了自己的鞋袜,就没有跟温塘去雪地里,而是站在高台上,看着温塘踩雪。
「进宝,去护着你们主子点,他这个样子,踩了雪,寒气入体,对自己可不好。」
进宝听了晏千秋的话,赶忙就过去了,走到温塘身边,「主儿,就算今个儿的鞋不怕浸水,咱们也不能这样呀,脚冷不冷。」
「冷,冷死了,就你跟晏侧君瞎操心,行了,跟晏侧君一同回去吧,这外头也是够亮的,若是能在这梅园也挂满灯笼就好了。」
晏千秋走过来听到了温塘这话,真的是想给他一下,怎么这孩子比他同宗的表弟们还要顽劣,别人的说教他不听,还每日异想天开的做些坏事。
「你可就想想吧,在这梅园里头挂满了灯笼,万一这灯笼失了火,燃了起来,那损失,算在谁头上?
要知道,这梅林不仅仅是价值千金,更是德安贵子的心头爱,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哪有没想点好的,臣侍可是听说了,在小年那天,德安贵子为了夜里赏梅,特意让人寻了那种小巧的灯笼,不易燃火,薄如蝉翼的纸张包裹着黄豆粒大小的火光,映射在梅花的花瓣上当真是美极了。」
温塘说的这事,晏千秋也是听说了的,只是,那一次是为了给德安贵子的谨郡公选亲,这才如此的费心思的,如今这种年宴,年年都有,怕是要腻歪了的。
「就是那日的场面,连王夫都没有见着过,咱们呀,就更不可能瞧见了,行了,这身上穿的皮子都快冷透了,再不回去,怕是要着了风寒,若是让殿下知道了,岂不得罚了我。」
晏千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怪不得说这年宴只要不出大殿,那一切都是好的,出来逛一逛,人都要冻透了。
「你说,那林贵君嚣张个什么劲儿啊,不过是一个贵君罢了,却在咱们面前摆上了凰后的谱,不知道的,还以为今个儿在常青园摆宴的是凰后主子呢。」
「可不是,连凰后主子都免了温荣华的晨昏省定,偏偏就他要强,一定要温荣华参加他的宴席,你看看准备的那些冷盘冷汤,让我瞧着啊,给狗,狗都不吃。」
晏千秋和温塘走着正要出这梅园呢,冷不丁的就听到了这么一段话,这林贵君他们可都知道,是一位在萧凰后生产之时,还想着要争宠,博得皇帝青眼的贵君。
要说,这个时候,晏千秋跟温塘就应该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赶紧离开就是了,可是偏偏出梅园的口就是这一个地方,他们是想躲也躲不开。
晏千秋无奈,只能是咳嗽了两声,打断了那两位宫君的抱怨,「咳咳……」
「妈呀,谁在那你!给本宫出来。」
得了,晏千秋跟温塘都没有想到,这位宫君竟然这么胆小,晏千秋不过是咳嗽了一两声,直接就把人给吓的摔倒在了地上。
听着人家宫君的自称,想来,也是一个一宫主位,是他们惹不起的,两个人从昏暗的梅林里走出来,这个地方虽然有灯笼挂着,但是昏黄的灯光让人也就看不清各自的脸庞。
但是,这两位出来逛园子的宫君,可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是赵文澜登基后,第一次大选封上来的,都是见过晏千秋跟当初的荣安郡公的。
温塘与荣安郡公有五
分多的相似,但是若是在白天,或者是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上,都不会让人认错的,可偏偏,这就是在一处灯光昏暗的园林出口。
那两个宫君一惊,这不是出凤鸣与齐国和亲的荣安郡公么,怎么在这儿瞧到了?聪明的那个人一想,今年齐国的太女来凤鸣朝拜,不知道这太女妃,荣安郡公有没有来,瞧着这人的样子,应该是荣安郡公了。
他拉了拉一同出来的宫君的衣袖,两个人直接跪拜在地上,「臣侍拜见太女妃,太女妃怎么从前头的大殿宴席上到了这儿来了?
臣侍等本不该打扰太女妃的,太女妃既然有宸王殿下的晏侧君陪着,臣侍,就先行告退了。」
两个宫君慌乱的行了礼,想着这荣安郡公可千万别多事,今个儿在这里编排林贵君的话,若是让林贵君给听到了,只怕是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温塘听了那两个人的话,愣在原地,但是,他却还有意识的拦住了想要训斥他们的晏千秋。
温塘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人给认错成了荣安郡公,今个儿他跟晏千秋进宫,是萧凰后和墨闻舟都知道的,实在是不怪他阴谋论,可是,实在是太巧了.
今个儿一进宫,萧凰后对他就充满了敌意,一个劲儿的拿小世子安哥儿的身份,还有墨闻舟才是安哥儿生父的身份在敲打他。
孩子被接走了,晏千秋给他正好出来走了走,就听到了一段说林贵君不是的话,又恰巧看到了他们,他们又是这样恰巧的把他给认错了,还给他行礼……
温塘胸口闷的慌,是,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让琉锦被封为郡公,出使和亲与齐国,是他给墨闻舟出的点子让他去威胁荣安郡公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动了动干涩的嗓子,「你们,你们认错人了,我是宸王府的人。」
温塘此话一出,倒是让那两位宫君的脸更是变了颜色,他们怎么就疏忽了,今个儿宸王殿下的一位侍子也进宫了,而那个侍子最得宸王殿下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