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尸体尚未恢复,吐血不止。
「来人啊!将夜琉璃关入大牢!不许给她饭吃!」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人从门外冲进,大声喊了起来。厉恒咆哮着发出了指令。
然后,从外面进来两位侍卫,他们一点也不明白什么是怜香惜玉的样子,架起夜琉璃,径直向外面走去。
「哐啷!」
随着牢门紧闭,夜琉璃像块破布般丢进牢门。
这一跤,把夜琉璃摔得遍体鳞伤,她用尽力气撑着地坐立不安,身体也开始轻微地颤抖。
她在牢房周围环顾了一下,很安静,没有人影。
夜琉璃心疼地扶胸,觉得身体疼痛难忍,没有呼吸便痛了起来,厉恒受伤后脸上也痛了。
她这一刻体弱多病,只靠在角落里,连喘口气的力气也不敢大。
「咕噜噜—」胃在喊,她太饿了。
昏迷一昼夜,连口水也没有喝过更不用说吃饭。
她吃力地咽下吐沫,看着黑暗牢房,内心那个叫苦不迭。
她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夜琉璃倚着湿漉漉的墙,突然想起来那晚竹林里的情景,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个男人。
夜琉璃不自觉地反问自己他是否会来拯救自己?
问题涌上来时,她徘徊着不知回答。
因为就在这天晚上,苏澈抛弃了她,离开了那个叫做自由的人,径直把她扔在一边。
夜琉璃不自觉地轻笑着说,正是自己在那个时候使苏澈逃走,自己才责怪谁呢?
她实在是笑话自己太笨了,为了使苏澈脱离生命危险而置自己于度外,那苏澈是否也能如此对待她呢?
这个漠不关心的人怎能关心她的生命呢?
夜琉璃就是这样像软泥般瘫倒在墙角,昏暗的墙角,远离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想想我这几年的境遇,像飓风里的小草一样,瓢泼着烈风暴雨,有谁能够欺侮她三分呢。
到了京都她是不是吃苦在前?
就连王府里伤害她的人也太多了。
旧的伤口正好,再添新的。
她究竟应该怎么做?该如何逃离这一场所?
这类问题在夜琉璃看来有多不知所措还不如先活到现在。
夜琉璃只是感到好疲惫,逐渐闭上双眼,有气无力地睡着。
不知道有多久,沉睡中的夜琉璃听着阵阵响动,略显嘈杂,她无力地睁开了眼睛,隔着牢中淡淡的灯光,她看见蝶衣立在门外。
蝶衣看见夜琉璃醒了,慌乱的脸这才有所缓解,他刚这么大声地叫着夜琉璃,还没有醒过来,他惊恐地认为,夜琉璃已经去世。
蝶衣掏出袖子上的水袋和几块饽饽铺在地上。
夜琉璃见有食物吃,顿时两眼放光,她本想站起来,可一点劲也使不出,只好趴在地上。
抓到饽饽后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她实在是太饿了。
蝶衣看了心痛不已,透过监狱里的木桩子把手伸了进去,捡起水袋交给夜琉璃说:「水不要呛人。」
夜琉璃抓过水袋,就咕噜咕噜地喝起来,把口中饽饽吞进肚里。
随着食物被食道吞下去,背部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夜琉璃眉头直竖。
夜琉璃只能忍气吞声,饿了就只想闷头吃饭,尽管是饽饽,但她吃得很好,像乞丐。
夜琉璃吃够3个饽饽就不吃饭,喝水也不少。
蝶衣看夜琉璃现在狼狈的模样,十分心疼地说:「也找不到好吃的,就带点干饽饽吧。」
夜琉璃
微笑着感激地说:「已是不错的事,多谢。」
夜琉璃得知蝶衣就是苏澈的对立面,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需要帮助呢?」
仅凭这一句,蝶衣就知道夜琉璃知道自己是谁,面色冷漠:「蝶衣不能看5夜琉璃姑娘的痛苦。」
夜琉璃望着蝶衣,脸上娇艳欲滴,但不再是当年肇京戏子时,那竹林鏖战之夜,夜琉璃亦是看得一清二楚。
夜琉璃对蝶衣道:「我从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人。」
蝶衣一脸痛苦:「我自小被父母遗弃,被一个乞丐拾到卖到了太尉府邸,从小便身为棋子,学习武功、学习曲艺,后来太尉把我安插到戏院,我就成了太子的人。」
夜琉璃始知蝶衣亦苦命。
一定是太尉府中,太尉不会将其看轻,否则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让他进戏院,终日男耕女织。
夜琉璃望着蝶衣,似乎有几丝恳求:「蝶衣,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趁着你还有回头路,别执迷不悟了,太子那样的人是靠不住的。」
蝶衣默不作声,非常无助,更无力:「我明白了,你们也就安心了,我一定会找到拯救你们的方法的。」
但夜琉璃有点不服气,终究有一次,蝶衣伤害了自己的心。
「可你毕竟是太子的人。」夜琉璃凄凉道。
谁知蝶衣说了这么一句:「不过蝶衣就像夜琉璃姑娘呀。」
夜琉璃立刻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冲着蝶衣那诚恳的目光。
蝶衣看了看夜琉璃吃惊的样子,慢慢地笑了:「那年我去丞相府唱戏,对夜琉璃姑娘便一见钟情,我知道自己是何身份,永远不配伴在姑娘身侧,只能远远的看着。」
夜琉璃望着蝶衣的双眼,不知蝶衣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究竟是因为真心话,还是说出来迷惑了她.
她终究还是太子的男人,难保说出厉恒送她来玩感情牌套取夜琉璃之言。
蝶衣还看出了夜琉璃的一丝不服气,不过没过解释再来说一遍:「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走了,你且告诉我,眼下除了苏澈以外,可还有谁会帮你?」
这类问题引起了夜琉璃的思考。
这一刻哪来的人帮助她。
蝶衣这时又说道:「若是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传话,但苏澈不行,他若是见到我,不会留我性命的。」
夜琉璃正处在这困难的关头,他是那么需要一个男人,但他并不抱有丝毫的希望。
突然夜琉璃眼底一亮连忙说:「没准瑞王妃能帮得上忙。」
蝶衣略微吓了一跳,但到底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好,我会去找瑞王妃的。夜琉璃姑娘先委屈几日,太子是不会杀你的,他有意将你饿死在此地,逼你就范,我会抽空给你送干粮来。」
夜琉璃感激地笑了,先别管蝶衣的诚意有没有,她已走投无路了,说谢谢你:「在此表示感谢。」
蝶衣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站起来消失在牢狱结束处。
随后几天,夜琉璃在牢房里黑暗地生活。
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几天的时间,也不清楚时辰究竟是昼是夜,总之困倦时睡觉,清醒时坐着。
全身还都是疼痛,幸好蝶衣能送点干粮给自己,才能维持生活。
厉恒倒打一耙来了好几趟,让她如果能把厉恒想了解的事情说出来,便把饭菜送给了她。
夜琉璃肯定拒绝了,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即使她对厉恒说了,自己也没有好结果。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夜琉璃不知过了多少日子,突然隔壁牢房里关了一个男人,那就是一个女人。
那
女子身穿侠客之衣,似江湖人士。
当他被关在里面时,卫兵也在说:「关她在这合适么?邻家可关誉王之公主。」
「牢狱没有合适的地方了,太子殿下吩咐要严加看管,除了这里还能关在哪儿。没关系的,那个王妃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再过几天就饿死了,怕什么。」
两侍卫边说边走。
夜琉璃好奇地看着这位江湖侠客,自己似乎身受重伤,浑身还被人抽了几条鞭子,鲜血淋漓。
似乎刚刚用刑了。
夜琉璃走了过来,她在这里寂寞了好几天,现在有一个人,就这样说:「你犯了难才进来?」
那女子这一刻无力地坐着,冷冷地看着夜琉璃,完全没有理会。
夜琉璃难堪地紧闭唇角,从破衣服里取出一个饽饽递给她:「吃了这东西你会受伤得很厉害。」
那女子看着夜琉璃手中的饽饽疑惑地皱眉,再看看自己,完全不领情。
夜琉璃得知这女子对她产生了疑心,便掰了一点饽饽放入口中,回道:「无毒,无毒。」
那女子看到夜琉璃这番举动,心里倒底松了些气,估计还真饿着肚子,拿起夜琉璃的饽饽就大口吃。
夜琉璃不禁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之念。
那女子吃饭的速度非常快,吃完饭后,她望着夜琉璃轻轻点点头:「谢谢。」
夜琉璃微笑着摇摇头:「你是江湖人吗?」
那女子看了夜琉璃一眼,望着夜琉璃行为举止中透出的性情,回答说:「您来自官府吗?」
她自然知道,刚刚侍卫之间的对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得知夜琉璃就是誉王的公主。
夜琉璃再次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问道:「您的名字是什么?」
那女的可也没说什么,缩回了眼睛,再也不理夜琉璃了。
夜琉璃明白原来她是个有警惕心的女子。
然后夜琉璃就看见那妇女从腰里掏出一支口哨朝牢房的小窗户吹气。
口哨声,在沉寂的牢狱中,显得格外响亮。
夜琉璃立刻皱了皱眉,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那女子不停地吹捧,又不罢休,夜琉璃好奇地看了看。
很久了,就有只小鸟从窗外飞了过来,这只小鸟金黄中带有蓝羽,夜琉璃还从未见过。
鸟儿飞进屋里,就落到女子手里,那妇女把口哨含进了她的口中,向鸟儿发声:「啾啾——啾——啾啾——」
鸟儿似乎听得懂,羽翼鼓动羽翼就飞跑。
夜琉璃吃惊地看了看,果然是江湖上人才济济。
然后,那妇女把口哨从她口中取出,又放回她的腰上。
夜琉璃虽然不知这女子是怎么告诉这鸟儿的,但是她知道,这是告密,一定是接了鸟,还要懂得这鸟语。
夜琉璃十分好奇这女子是何许人也,可这女子却连名字也不愿意说出来,更不用说别的。
第二日,来了一位侍卫。
他来到夜琉璃监狱门口,冷冷地说:「殿下有命令,让你们有一天,如果你们再不愿意说话,就不愿意活下来出门!」
那侍卫说了句什么也不说,又没有第二个字,扭头走人。
夜琉璃在牢房坐着什么也没有说。
邻居家的小姐,看着夜琉璃,并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