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璃则毫无停止之意,气得说:「他一个人也抛弃了,难道还要责备我说不好?」
婉玉公主旁若无人地看了看夜琉璃这一刻生气的样子,并没有说话。
夜琉璃接着说,口气铿锵地告诉厉坤来了:「死对于一个人来说很容易,闭上眼睛,在梦里,你可以把你想象成任何人。」
「你可以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你的母亲依然可以活在这个世上,你受人尊敬,你可以拥有你所想的一切。可是等你咽了气,你是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懦夫罢了!」
夜琉璃言语间略显沉重,令这一刻中毒更深的厉坤感动。
夜琉璃有些气,又道:「最难的不是死,而是明明想死却还要活着!」
夜琉璃这一刻有点兴奋:「你此刻觉得你很累,你觉得生无可恋,你觉得没人比你更悲惨是吗?你错了!这世上逼你更惨的大有人在!」
现场苏澈与婉玉公主都有点受到惊吓。
夜琉璃如释重负,语气沉了下来:「东仁王,你要懂得一个道理。你既身处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你就要变成强者。」
「要想不被人俯视,就要自己先站起来。虽然你现在很弱小,但你却要有耐心和时间,那些欠你的人,来日一个都跑不掉!」
「你要好好活着,你要亲眼看着他们,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不然你就算了,难道就会瞑目吗?」
当你说出这几个字,夜琉璃眼底闪出一丝兴奋的亮色:「现在我们要你好好活着,是让你忍辱负重,是让你等待时机,亲手将毒害你的人,手刃刀下,报仇雪恨!」
「你难道就这么认输了?难道当初你母亲就算是牺牲自己都要把你生下来,就是希望看到你今日就这么懦弱的死了?」
「你若是就这么去了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她?你真的就不会后悔吗?」
声声词句被厉坤听得清清楚楚,无力的脸上开始有了怨恨,指尖上紧紧抓着的被单。
夜琉璃走了几步,声音清楚而明亮:「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只要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只有活着,才能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清楚,你这辈子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望,你能指望的,只有你自己。」
厉坤眼底点燃了一团团光芒,这就是希望之光。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努力地说道:「有生命的。」
夜琉璃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了,活着吧!」
厉坤吃力地咽下去,吐出泡沫,胸中一痛,喷出一口血。
此时,夜琉璃拿着药碗走进来,正好看见厉坤吐血,表情愈发担心,连忙向厉坤走来:「喝下去。」
厉坤一改方才怯懦的样子,哆嗦着双手端着药碗把一碗汤药都喝了下去。
夜琉璃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说:「你看他我去拿解药了。」
夜琉璃仓皇而去,只好在无人的情况下,进了太空拿药。
婉玉公主坐在塌边上安慰厉坤这一刻。
待夜琉璃带着解药归来,正要进家门时,却遭到苏澈的阻拦。
他这一刻面色略显紧张却又比较忧虑。
苏澈站在院子里,语气很深:「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确实,夜琉璃对厉坤并不算很深,也不必那么兴奋。
只是她见厉坤方才这般怯懦的模样便来了一口气。
夜琉璃只是摇了摇头:「没怎么,只是激励东仁王几句而已。」
当然,这种敷衍之词也骗不了苏澈:「您认为您这样说本王会不会相信?」
夜琉璃看着上苏澈,神情有些认真:「那么,为什么我会相信它呢?」
苏澈原地踏步,仔细地看了看夜琉璃,踌躇良久,终于开了口:「你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人如此失控过,对本王都没有。」
这样的话语,令夜琉璃稍稍一惊,半晌后才说出:「我不是吗?」
「只是我为你失控的时候,你没在我身边,你没有看到罢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使苏澈对此缄口不言。
他的脸反而变得冷淡起来,显得很失望,甚至有些失落。
他舍弃质询,默默地转身,走上阶梯,走进寝殿。
夜琉璃不再回到寝殿中,却叫人送来解药,他默默离去。
她认为留着已毫无意义。她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第二天夜琉璃听说厉坤还活着。
夜琉璃心情并不太好,倒是她想得比较多,就是昨日苏澈问了一句什么。
朝夕相处的夜琉璃只好承认了一个事实。
这是—她心动的表现。
此刻夜琉璃正端坐于软榻之上,怀抱沉睡银果,眼神凝滞地微微思索。
这时燕春进来禀道:「王妃,东仁王殿下,请你过去看看吧。」
突然传来的响声惊动了正在沉思的夜琉璃,他缓过神来问:「东仁王人在哪里?」
「在寝殿歇着呢。」
燕春把怀中银果交给钱嬷嬷后出发前往苏澈寝殿。
今天厉坤精神状态已比昨日好很多,只是依然体弱多病,卧于床榻之上,面色略显惨白。
夜琉璃走上前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厉坤扭头看了夜琉璃一眼,淡淡笑了:「我叫你来是想亲自向你道谢,我这身体也不便行走,倒是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夜琉璃满不在乎地笑道:「活的好好的。」
厉坤请夜琉璃就座,夜琉璃也就坐在旁边椅子里。
厉坤感激地说:「此恩,吾记之。」
夜琉璃又是一笑:「我昨日不过是激励你几句,不想你就那般轻生放弃,说的话有些重,你别多心。」
厉坤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忠言逆耳,这一点我清楚。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那样的话,你是第一个。」
夜琉璃一脸的草率,我急着解释,撇清关系之意:「是你对我有恩在先,昨日若不是你,我便落湖了。我那么做也算是报答你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厉坤望着夜琉璃的眸子,微皱眉头:「知道吗?你真是个看不透的女人。」
这样的句子倒使夜琉璃有了几分说不清的感觉。
厉坤解释道:「不得不承认,你的确长得出众,但也不得不承认,你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你是否同本王一样,是个苦命人?」
夜琉璃咽下吐沫什么也没有说。
但厉坤接着说道:「你是勇信侯府的嫡女,嫁给四哥做了王妃,如今诞下皇长孙,又得父皇亲赏封号,按理来说,你又有什么苦楚呢?」
夜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不易的,都会有苦楚之处,殿下又何必太过在意我呢?」
「话是没错,但本王从你昨日的话语中,感受到一丝深深的怨恨,只怕这苦楚也不浅吧?」
厉坤这是打探夜琉璃的消息,夜琉璃无暇对付厉坤,直言不讳地说:「殿下那么爱探听某人隐私?」
厉坤付之一笑:「你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强求。」
夜琉璃皱着眉头,是真的不想多留下,于是起身:「我才不会惊动殿下歇息呢。」
说完这句话,夜琉璃就想离开,谁知
刚一转身,厉坤就问了句:「又要来找我?」
夜琉璃猛地转过身来,纳闷地问:「殿下此言何意?」
厉坤很自然地笑了,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只感觉自己和王妃相投机。」
夜琉璃敷衍的回了句:「我与殿下身份有别,自然不能多见。」
厉坤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没关系,我和四哥关系还是很好,以后见到王妃,一定会有很多机会。」
夜琉璃只淡淡地看了厉坤几眼,没有多搭一句话就大步走了。
夜琉璃慢悠悠地走向寝殿,秋末的天气不热不凉,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
「东仁王已无性命之忧,我就不盯着了,让人好生伺候着,然后去问问殿下,是私底下请大夫来,还是去宫里请太医,毕竟这种事一旦过了太医院,就等同于昭告天下了。」「那你还想找谁?」夜琉璃淡淡地说道。
燕春也不敢怠慢,认真地答道:「有了,奴婢就请高山全部布置了。」
提到高山,夜琉璃回过头去看燕春:「你喜欢高山吗?」
突然的一句话让燕春慌了神:「不—不知道。」
夜琉璃会心一笑:「说话都结巴了,还说没有?」
燕春不放心地在唇畔咬了一口。
夜琉璃语声柔了下来:「他未娶,你未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夜琉璃的一番话倒让燕春心里踏实起来,但她还是有些担忧:「身为奴婢,要誓死效劳王妃身侧,奴婢岂敢有这等想法。」
夜琉璃无奈的抿了抿唇:「你难道要跟我一辈子啊?做个用不出嫁的老女人?」
夜琉璃回头看,看着前方的道路再一次说:「你年纪也不小了,高山那人就是玩心大了点,但人品不错,若是喜欢,我自然会成全你们。」
燕春听到这句话心里很开心。
夜琉璃此时语气认真地问:「你且跟我说真话吧,你喜欢高山吗?」
燕春脸颊一红,腼腆地点了下头。
夜琉璃心领神会地答应了:「等时机成熟,我就给你一封释奴文书,也让高山不必跟随我身侧,给你们些钱财,你们寻个好地方成亲吧。」
这类新闻,对燕春而言,确实是一件喜事,但是燕春忧心忡忡地说:「那王妃呢?奴婢视王妃为亲人,不想离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