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疯了吗?”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对着眼前人指控道:“他明明还有救的,你却杀了他。”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
赵彦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都说他伤势很重了,在这荒山野岭中我们拿什么来救他,横坚都是死,我只是提前结束他的痛苦而已。”说话间,他用一旁的枯草拭了拭手上的血迹。
一条生命,换来一句轻飘飘的解释。这还是人吗?简直畜牲不如,许卫秋气愤难当,却又拿这人无可奈何。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开了。
日向西斜,赵彦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看着一丈开外那个挖坑挖得分外卖力的奴才,说道:“差不多得了,再挖下去太阳要下山了。”
对方埋头苦干着,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这奴才是铁了心不搭理自个了,赵彦无奈地站起来,往不远处那死不冥目的丁洋走去……
许卫秋自顾自地用剑柄挖着坟坑,突然间,有一个小东西从头顶飞过,落在她跟前,她疑惑把东西捡起……竟是她那把丢失的小刀。
她回过头,满带问号地问道:“这刀怎么在你那?”
赵彦来到她身后重新蹲下,一手托腮,调侃道:“怎么,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瞪视着他。
“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说话间,赵彦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尸身旁,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许卫秋一脸狐疑地从坟坑内爬出来,来到他身旁。
赵彦弯下腰,伸手一把撕开了丁洋后背的布料,那里赫然出现一道伤口。
许卫秋是外科医生,一眼就认出这伤口与自己手上的小刀正吻合;意识到这一点,顿觉后背一阵发凉,她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丁洋就是追捕我们俩的蒙面人?”
赵彦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许卫秋手心直冒汗,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还是搜了他的尸身才知道的?”
“这重要吗?”赵彦没正面回答,脚一踹把丁洋的尸身踢入了坟坑内。
许卫秋没再追问下去,看了坑里一眼,开始埋头往里填土,当填得差不多时,赵彦已经显得很不耐烦: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丢下这话,他已率先迈开了脚步。
许卫秋只得拍拍手上的泥垢,匆匆捡起地上的剑鞘快步跟了上去——
一根粗大的树枝挡道,赵彦轻轻一跃就过去了,那动作那身姿相当好看。紧随其后的许卫秋就没那么潇洒了,她只得艰难地从树枝上方爬过去。
艰难前行着,她不时抬眸望向走在前头那个挺拔的背影。
这人究竟是知道了丁洋是叛徒才杀的人,还是杀了人之后才得知的呢。
许卫秋知道自己纠结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但一路上,这个疑惑始终困惑着她。
在她眼里,赵彦一直是个视人命如粪土的冷血动物。
赵彦自然感觉到她在情绪上对自己的抵触,他懒得解释,因此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沉默着赶了两日一夜的山路,渴了就喝露水,摘野果,偶尔还能猎到点野味。
入了夜,两人像往常一样找地方过夜,随后在周围找干柴生火,行至一片竹林,突然见前方闪过一束绿色的火焰,火焰忽隐忽现地很是瘆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抱起地上的干竹枝退出了竹林。
火很快就生了起来,两人坐在火堆旁,赵彦扭头看了许卫秋一眼,说道:“方才那是鬼火吧?”
他自认胆大,但方才他也看得真切,那绿色的鬼火甚至还会走动,让他心生异样。
岂料身旁的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淡定。
赵彦不由觉得惊奇:“看到那玩意,难道你就不害怕?”他一脸探究地望着她,想知道这小丫是当真胆大包天还是只是表面镇定?
许卫秋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吧,这世间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鬼,那竹林里头可能是个乱葬岗,所谓的鬼火,只是尸体腐烂后产生一些独特的物质,这些物质在适当的条件下就会起火,仅此而已。”
自己倒是在一些猎奇话本里看过一些类似的注解,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能解说得如此清楚,赵彦暗中称奇,不由得追问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许卫秋没多作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就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
夜里,赵彦倚着树干很快睡了过去,许卫秋坐在火堆前,望着跟前舞动的火光,脑海闪过方才在竹林里见到的绿色火苗。
鬼火实际上就是磷火,是磷在空气中遇氧后产生的自燃现象。她虽知道鬼火的来由,但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
夜色里,那诡异的火光的确有几分吓人,她这个人从不迷信,一直是坚信这世间是没有鬼神之说的。但她转念一想,这世间要是没有那些灵异的东西,那自己穿越这事又怎么解释?想到这,她后背不由得渐渐发凉。
在夜色笼罩中,耳畔传来森林远处的怪异声,许卫秋再也坐不下去,身子缓缓地一点点地往不远处的人身边挪去。
当身侧的人挤过来的时候,赵彦就醒了,他往边上挪了挪,没一会儿功夫,对方又靠了过来。
他终究是没再动,眼脸都没有睁,笑话她道:“你不是说你不害怕,不是说这世间没有鬼神之说的吗?”
“我不怕,就是感觉有点冷而已。”许卫秋死嘴硬。
七月天,不热死人就不错了,竟然还喊冷,赵彦也没点破她,闭着眼睛继续睡去。
次日赵彦醒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小奴才竟然枕在自己臂膀睡在了自己怀中,这要换在两天前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自己知道了这奴才是个女儿身,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