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号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勾须,沉声道:“苏奇都,怎么是你来报信?狗儿何在?”
这个名叫苏奇都的劲装大汉,正是苏狗儿的兄弟苏奇督,也是鲍号子的左右亲信,自从鲍家兄弟分开行事之后,这两个家奴管事兄弟也分别跟了自己的主子,各奔东西,也就是这回鲍号之派苏狗儿回去报信联络后,两兄弟才是两年来得以重逢,与这鲍家兄弟的重逢,倒有异曲同功的意思,不过,苏奇都并不知道那天鲍号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就连苏狗儿,也是回来后就病倒了,卧床不起,据说是龙船赛时不慎落水受了风寒而导致的呢。
苏奇都抬起头,说道:“狗儿在龙船大赛上落了水,受了寒,加上刚回南康,有些水土不服,饮食上有些不太习惯了,所以病倒在床上,无法行动呢。”
鲍号之的眉头一皱:“你们兄弟可都是土生土长的南康人,在这里过了几十年了,这才出去两年,就水土不服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苏奇都叹了口气:“小的也不相信啊,但事实就是如此,他落水之后,呛了不少水,回来后就上吐下泄,医生过来看过,说是体内湿热毒气无法排出来,加上寒气入体,伤了元气,现在一天要去七八次茅房,吃多少东西就要吐多少,连胆汁都能给呕出来,实在是无法行动了。我是他的弟弟,这几天也一直有空就守在他的身边,绝非虚言。”
鲍号之勾了勾嘴角,换了个话题:“那二当家现在怎么样?你说狗儿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奇都正色道:“二当家那天也落水了,是龙船大赛结束之后,二当家兴致起来,登船下河去给得了头名的丁家的船只发奖批红,结果两船接近时突然起了风浪,把二当家的船给掀翻了,那一船的兄弟六七个也都落了水,二当家水性好早早地就爬上了丁家的船,而狗儿本来前几天就身体发虚,不太舒服,落了水之后又呛了不少水,回来后就起不来了。”
鲍号之的眉头一皱:“丁家的船?丁建章的儿子参赛的吗?此事查过没有,究竟是突然起风,还是丁家的小子使坏?”
苏奇都摇了摇头:“这事小的就不清楚了,二当家说就是一阵风而已,而且当时这风刮得河上的不少船都不稳了,还有两条别的龙船也翻了,应该不是故意有人所为,二当家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就好了,可狗儿就比较惨,直接卧病不起了,所以二当家让我过来传信呢。”
鲍号之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当时你并不在那龙船赛的现场,也都是听人说的如何如何,对吧。”
苏奇都勾了勾嘴角:“这是二当家的亲口说的,而且狗儿刚回来时确实吃坏了肚子,这也是我亲眼所见的,有了那天的事之后,二当家说这回大当家回来,是要收那些各大家族的私兵,以充实神教大军的,那些人肯定不愿意,没准会借机闹事,所以他先借口要欢迎大当家,顺便议事的名义,把驻守在各地寨子,峒子,坞子里的这些豪酋们都召回来了。现在都在南康的郡守府内呢。”
鲍号之冷冷地说道:“现在南康城的城中布防如何,还有这莲花寨的山道,谁来领路带我军通过?”苏奇都说道:“按二当家的吩咐,您这里如果需要的话,就由那丁建章的儿子,丁无忌引军带您通过,还有,鲍六子也带了一千多人马,已经进驻了莲花寨,会一并接应您过关的。”
鲍号之的眉头一皱:“鲍六子?他带的是什么人马,是我们鲍家的兵还是原来丁家的旧部?”
苏奇都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原来丁家的那些兵,不过早就不归丁家人指挥了,这一年来一直是长史张裕带着这些兵。”
鲍号之冷笑道:“张裕带的不还是那白水洞丁家的旧部吗?而且不就是因为二当家的没带好这些人,动不动指使你们这帮家丁去打骂欺压这些人,他们几乎要哗变了,才转到了张裕的手下吗?”
苏奇都不敢抬头,只能小声道:“是小的们的罪过,原来以为是要帮当家的教训一下这些丁家部曲的,让他们知道我们鲍家的规矩,没想到…………”
鲍号之厉声道:“够了,这个事我不想再听,等我回去后再作计较,不过,按你这说法,都是一千多原来丁家的部众来接应我们,引我们过那莲花山道,而且你明知他们恨透了我们鲍家,却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们做?”
苏奇都吓得连连摆手道:“大当家别误会,这,这哪是小人能做得了主的吗,这完全是,完全是二当家他…………”
鲍号之冷笑道:“是啊,他把各地的豪强首领们都集中到了南康城议事,身边可得留自己信任的兵马才行哪,所以我们鲍家的私兵这会儿都在城中保护着他,这引我过山的事,就交给了丁家的部曲来干,只不过丁建章他们在城中形同人质,再加上个鲍六子带了少量手下就要控制这近两千丁家的部队,是吧。”
苏奇都的脸上已经尽是豆大的汗珠子了,却不敢擦,他说道:“二当家也吩咐过了,要是大当家实在是觉得不够安全,也可以不走这莲花寨山道,改为绕路官道,从官道到南康,或者到西边百里那边的章水坐船进南康也行。”
鲍号之的眉头一挑:“绕路?入江?亏你们想得出来,兵贵神速,你以为我回来是游山玩水的吗?我来时可是跟卢教主打了保票的,旬月之内,要带着千军万马回去。这一路赶来我们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天急行百里,难道现在到了家门口,还有时间再去绕路?南康的百姓,豪强们要是知道我到了这里都不敢走山道,还会肯跟着我们出去打仗?苏奇都,你原本还算有点脑子的,怎么这两年越混越蠢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