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乌鲁克的祭典

宽阔的国家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们穿着华丽的礼服，全都面向广场的中心观望着。以高大如山的金色塔庙为背景，广场正中搭起宽敞华丽的舞台，十几名盛装的祭司正在台上进行着万众瞩目的神圣仪式。“才开始，刚好赶上！”珊莎特拉着恩奇都和狮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往前挤了一截，兴奋地指着舞台的方向大呼小叫。他们距离舞台还很远，然而周围被挤到的观众已经有些抱怨了。张成越拉住珊莎特说：“算了，这么远也能看清，就在这儿看吧！”反正他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头，目力又极好。“啊？这儿哪看得清啊？我可没你高！”珊莎特不同意。“我可以用肩膀扛着你！”张成越对她说。珊莎特瞟了一眼恩奇都铁打般结实的身板和光洁紧致的肌肉，想象着自己要将两条腿盘在他的脖子周围，脸刷地红了：“不……不用了。”“没事的吧……”张成越嚅嗫着，他的意思本来是想单肩扛着她，可是空气中不知不觉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化学反应，让两人尴尬了起来，本来想解释的却没说下去。“那我背你呢？”朋朋蹲立起来，已经有普通人的高度了。“好，好啊……”珊莎特二话不说爬了上去，膝盖支撑在狮子背部的浅窝里，娇小轻盈的身体整个趴在狮子的大脑袋后，用手臂扒住它的头顶，这样就比前面的观众高出许多了。但她没有马上立得很直，而是把下巴埋在狮子毛绒绒的鬃毛中，脸还在偷偷地红着。她可不知道，朋朋现在头脑里也是晕乎乎、飘飘然的，少女香香软软的身体贴在它身后，简直妙不可言！高台上的祭司有男有女，手中捧着黄金的托盘，里面盛放着各种供奉给神的祭品。他们在舞台上缓缓地列队而行，一名高大的祭司朗声吟诵，悠扬的声音响彻全场：乌鲁克，众神的创造，埃安纳，从天而降的庙堂，它的宏伟城墙，似尘雾，接地连天。伟大的天空女神，纯洁的伊南娜啊！您那银色的天船在何处遨游？看一眼您喜爱的库拉巴，回到您眷顾的乌鲁克吧！那无以伦比的埃安纳，安的住所，您的家苑，如高大的me山一样，壮丽辉煌；一平方里的神苑，遍布奇花异草；丰盛无比的贡品，高堆满溢……朋朋问：“他们唱的伊南娜是？”珊莎特说：“爱与丰饶女神，我们乌鲁克的主神啊！苏美尔每个城邦都有自己的主神！”张成越听出问题来了，低声问珊莎特：“听他们唱诵的意思，伊南娜女神现在不在乌鲁克，人们在呼唤她回来？……我的意思是，她是一个有实体的、活生生的神，而不是一个雕像或者……精神体、概念体什么的？”珊莎特白了他一眼：“当然是真神咯！你日后去神庙参观就知道了！供桌上摆着牛肉、羊腿、水果和酒，哪样不是真的、能吃的东西？！神也会肚子饿的！”“哇塞，是这样啊……”张成越心里嘀咕，难道乌鲁克真有活生生的神吗？不会是什么人假扮大仙，欺骗这些善良的人类吧？他又试探着问，“那……女神现在在哪儿呢？她老人家啥时候回来呢？”珊莎特耸耸肩：“不知道啊！……伊南娜女神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乌鲁克了。她可以直达天顶，也可以穿梭到世界的尽头。近一点的话，现在也许在阿拉塔或是巴德提比拉……崇拜她的地方可多了。”“这样啊……”系统说过，最重要的情报是关于“神”的情报，难道这个时代真的有神？这时，捧着贡品的祭司们已经聚集在了舞台左侧，一齐向着舞台右侧眺望。随着不紧不慢的鼓点敲响，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要上场了。不出所料，随着一声银丝抛入云霄般的动人吟唱，一名衣着华丽的绝色女子款款登台，金光灿然地出现在了人们眼前。观众轻微骚动了起来：“噢……噢……女神……伊南娜……。”只见他们纷纷将双手交握在胸前，口里喃喃地低语着。“那就是伊南娜女神？”朋朋和张成越齐声发问。珊莎特小声回答：“那位是乌鲁克第一美人——女祭司塔拉，她扮演的就是‘伊南娜’——她在这个祭典上尊贵如女神！”女神的扮演者拥有一双绝美的大眼睛，她画着孔雀蓝色的眼妆，用黛青色的笔勾勒出长长的眼尾，一颗颗闪亮的碎钻装饰至鬓角，纤长的睫毛用金粉染成金色的眼帘——开合顾盼之间，那双眼睛真是美得惊心动魄，比世界上一切的宝石都更为炫目！她的身材也完美得无可挑剔，旋转间，身体的玲珑妙曼展露无遗。舞蹈者涂满金粉的双臂时而弯曲时而舒展，层层叠叠的金丝手镯从她的手臂一直延伸至手背，染成金色的指尖如盛放的兰花盘绕在美丽的脸颊旁。她跳着古老而神圣的舞蹈，优雅而缓慢——不，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是在模仿天神的动作和姿态，举手投足，微笑顾盼之间，美得令人屏息。世界上一切舞蹈大概都起源于“跳大神‘——一种远古祭祀中对天神的模仿。这段表演真是美中至美，不愧是乌鲁克第一美人，即便是女神本尊降临，应该也不过如此罢？观众专注而陶醉地看着，恩奇都和朋朋也似看得痴了。珊莎特撅起嘴说：“也不奇怪啊，为了演好女神，塔拉姐姐每天琢磨着女性美之极致，从动作到眼神，不知道练了多少年呢！不过见过女神的神官们说，塔拉姐姐虽然美艳，却少了几分少女的纯净纤丽，因为即便是千万年时光流逝，伊南娜女神依然保持着少女的样貌，又同时混合着那种风华绝代的感觉……”“我的天……那么真的女神该多漂亮啊？”朋朋咋舌。“据说伊南娜女神比塔拉姐姐漂亮一万倍！”珊莎特说。这时场上全体演唱者一起歌唱起来：美丽的伊南娜啊！请你留步，请你停驻，看一看您曾经眷顾的乌鲁克啊！可是听到这样的台词，台上的女神依然犹豫着，一步一回眸地看着舞台另一端祈求着的祭司们，既不前来，也未远去。正在胶着间，一位全身闪着光的年轻男子忽然登台了。那男子有着一头灿烂的金色短发，身躯修长健美，身穿绣着金线的祭司白袍，背对着张成越他们的方向，舒展着线条分明的双臂缓缓走上高台，全身散发着光芒。张成越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一位神！在神话里，伊南娜有一位双胞胎兄弟——“太阳神”乌图，全身散发着金光，俊美异常，与伊南娜同为天上地下最美丽的一对神祇。难道这个人扮演的是太阳神？然后张成越的第二反应是对自己的念头感到纳闷：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人……是一位神？他揉了揉眼睛，对着那名英俊男子仔细一看，才看出了惊人之处：他的皮肤会发光！“女神”的皮肤也泛着金光，可那是因为她的双臂涂满金粉，还戴着繁复的金丝手镯。可是那名男子则完全不同。他的双臂皮肤雪白，像是微微透明的玉石一般，泛着淡淡的金色柔光——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早晨温暖的阳光穿过金色的麦田，淬炼在牛奶中一样。他白皙而发光的肤色配上他灿烂的的金发、纯白和金色结合的衣饰，看起来优雅而高贵。这时朋朋也揉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咦？这是荧幕特效吗？为什么那个人在阳光下还自带柔光效果的？”看来张成越的眼睛没有出毛病，朋朋看到的和他一样！